“放开我,放开我。”居南一刚跨进去,就听到郑念如的叫声,气愤又倔强,脚踢着云娘,但是整条腿被云娘抱着,想踢也只是做着样子,没有半点威胁。
居南一藏过这样的滋味,她不讲理起来,你呼吸都是错的。
郑淙元猛然抬头,居南一怎么来了?
“居南一,你出去。”郑淙元沉下脸,一手快速拿起郑念如随意扔在书桌上的披风,直接朝着郑念如的身上披去。
杜公公立刻去拉居南一,居南一仿佛没听到一般,三两步已经走到了郑念如跟前,伸手一把揽住面前郑念如的腰身,郑念如立刻双脚离了地,直接带着人向后两步,任由手中的人在那手脚并用踢打着他。
“居南一,你放手——”郑念如立刻火冒三丈,云娘刚开始被居南一的动作下愣住了,下一刻,又觉得现在才是最危险的,云娘顾不得站起身,连忙又去拉自个娘娘的腿,娘娘……
“居南一,你放开她。”郑淙元上前一步,面色冰冷。
念夏、拂冬慌了,立刻去拉自己娘娘。
“居丞相,快放了我家娘娘——”
“居南一,你放肆——”郑淙元再上前一步,居南一松手了,郑念如扶着念夏的手臂,此时冷静了一些,居南一怎么在这?
“居南一,你竟然对本宫无理。”郑念如伸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居南一一把抓住郑念如扬起的手臂。
她生气的时候,打人骂人是常有的事,他也没少挨过,但是在外人面前,却不能。
“皇后娘娘,若不是臣及时将您拉开,此刻您的性命堪忧。”居南一开口说道。
“娘娘——”云娘一把拉住郑念如的手臂,居丞相可不是能乱打的。居南一也不坚持,放开了手。
“娘娘,还是请您先回晨合宫,臣有要事向皇上禀报。”居南一不想和郑念如纠缠这些问题,尤其是郑念如不动脑子的时候很让人头疼。
“这是本宫与皇上的事情,你作为臣子,没有资格命令本宫干什么。”郑念如气不打一处来,他到底要干什么,刚才那样做,简直是疯了。
居南一看向郑念如,目光隐忍,最后只能化为安慰——乖,先回去。
郑念如慌措地撇开目光,她竟然看懂了,那么多年的相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居南一目光里什么意思。
“娘娘——”娘娘,我们赶紧离开才好啊。
郑淙元突然看向两人,一些他从未关注过的东西,此时慢慢地在脑海里浮现。
居南一与郑念如认识?
不,他们早就认识,甚至,居南一还救过郑念如的命,不止一次。
不,这不是重点,而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这种默契,不是见几次面就能培养出来的,他了解居南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忍气吞声。他更了解郑念如,更骄傲的人,若真的生气了,居南一的话她怎么可能听。
可是,现在,他明明看到郑念如退缩了,居南一刚次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娘娘——”拂冬见郑念如安静了,立刻上前,”娘娘,身体要紧。”
郑念如闻言彻底没有了刚才的怒气,是,她是生气,但是现在不是和居南一摊牌的时候。
郑念如回头看向郑淙元,目光带着委屈又带着不甘心,但却没有再闹下去,仿佛在说,她为了他才隐忍。
郑淙元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很搞笑,念如虽然无理取闹了一些,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理性,她是为了他才隐忍。
郑念如转身就走,云娘等人一愣,立刻赶紧跟上去。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走了的皇后娘娘,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郑淙元这才看居南一,郑念如他不怀疑,但是居南一他却怀疑,为什么不怀疑,刚才那眼神……
“皇上——”居南一低头,开口。
“够了,居南一,你好大的胆子,擅闯晨元殿。”殿外的侍卫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不安地看向殿内。
杜公公焦急地看着,皇上,您不能冲动,现在好不是时候啊。
“皇上,皇上,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话没说清楚——”杜公公立刻跪了下来,赶紧磕头,皇上的怒火总要人去承受,总不能骂居丞相不是。
居南一看了一眼杜公公,知道杜公公的意思,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要退缩,有些事情该摊出来说了。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听到杜公公磕头的声音。
郑淙元目光冰冷,杜公公的确顾全大局,但是……
“皇上,臣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禀报。”居南一开口说道。
郑淙元冷眼看向居南一。
“杜省,你退下。”郑淙元冷冷说道。
杜公公不想出去,否则他这个头就白磕头了,但是,皇上开口了,他就是想留也不能留。
杜公公有些绝望地往外退。
这一天肯定要来,杜公公只能心中默默叹一口气,而他能效忠的只是微乎其微。
“可以说了。”郑淙元冷冷地开口,虽然冷漠,但冷静下来,郑淙元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或许,是居南一心思不纯,那么,居南一就更留不得了。
“皇上,臣发誓效忠南郑,绝无二心。”居南一撩开袍子,恭敬地跪了下去,声音平静。
郑淙元眼眸微眯,盯着居南一的举动。
“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可以立刻交出南疆、西北疆所有的兵权。皇上,南郑刚刚稳定下来,是皇上以及臣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臣不想看到南郑再陷入僵局之中。”居南一慢慢地开口,一字一句,让郑淙元的眼神从冰冷到疑惑。
“居爱卿,朕没有要动你的意思。”郑淙元开口说道,居南一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他不是不可以留居南一的性命。
“皇上,臣自愿请辞丞相一职。”居南一突然开口。
郑淙元立刻看向居南一,什么意思?顿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臣也自愿交出所有的兵权,以及南郑党派的关系网。”居南一并没有看郑淙元,而是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臣这样做,是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郑淙元有些不解。
“居爱卿,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如今的南郑还需要……”郑淙元迟疑地开口,他承认,居南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天生的相才,办事雷厉风行,有勇有谋。
郑淙元的神色已经有些缓下来,南郑少了居南一,就是少了一个不可多得之才。
“皇上,看在臣这些年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上,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居南一再磕了一个头,“臣请求皇上成全臣与念如,让我们……”
“哐当当——”郑淙元猛地站起身,带倒了桌边的茶杯,椅子跟着砰的倒了下去。
“居南一,你说什么?”念如,谁是念如?“居南一,你要知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朕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郑淙元大吼一声,双目赤红,那些猜测,刚才居南一的眼神瞬间就像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心脏,射了个窟窿,滴着血。
“臣恳请皇上成全……”
“砰——”郑淙元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扔了出去,径直砸在了居南一的额头,血顺着男子的额头流了下来,男子纹丝不动,依旧笔直地跪在地上。
“居南一,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淙元只感觉天旋地转,居南一,好你个居南一,成全,什么叫成全?!
郑淙元向前两步,就去找剑,满屋子找着,只要能杀死居南一的东西,任何东西都行。
“臣有了解除皇上身上的毒煞的办法。”居南一高声说道,一字一句。
郑淙元突然站住,转身看向居南一,毒煞?居南一能说出这连个字,郑淙元就相信,对方绝对从南门国找到了关键的人。
怪不得,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谈条件。
“不错,皇上找到的人的确很有用,但要彻底治好皇上的病,还需要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臣的手中。”居南一开口,没有半点退缩,“皇上,臣与念如相识已久,臣对她心慕已久。
“住口,你可知道,她现在已经是皇后。”郑淙元双目通红,瞬间抓起剑,朝着居南一而去。
“朕有心想要饶了你,别逼朕下手。”郑淙元冷冷地开口,“只要朕一声令下……”
郑淙元抽出剑,神色冰冷,目露杀气,居南一必须死,就冲他这句话,他就必须死。
就在这时,突然间,晨元殿外一片慌乱,脚步声蜂拥而至、火把通明。
郑淙元立刻抬头看向殿外。
“好啊,居南一,你是有备而来。”郑淙元冷冷说道,心中冷笑一声。
“皇上——”
“皇上,不好了,皇上——”而殿外,突然想起林相的声音。
郑淙元目光一顿,立刻看向地上的居南一,居南一丝毫未动。
“皇上,皇上,林相就紧急军情求见皇上。”杜公公在殿外焦急地喊道。
郑淙元立刻疑惑地看向地上的居南一,顿时不知道林相为何此时出现的目的了。
“皇上,皇上啊,老臣……”林相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着急,“杜公公,你就让我进去,你……”
“进来——”郑淙元突然开口,门应声而开,林相顾不得看屋内的情形,立刻扑了进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有紧急军情,南门国向我国开战了。”林相焦急说道,“臣立刻去找居,居相,你在这?”
林相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地上摔着的茶杯,已经郑淙元手中的剑。
“皇上,您知道了?居相,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你先一步得到消息了,皇上,南门国这一次是蓄谋已久,在西疆已经占领了我们两个郡县,驻守在溪岸郡外、贺林郡外的军队也一同收到袭击。”
郑淙元立刻看向林相,居南一也转头看向林相。
林相见两人都震惊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疑惑。
“皇上,居相是不是只得到南门国全面开战的消息。那溪岸两郡的消息稍后一步传过来,估计居相还没有收悉。”林相立刻又说道。
林相再看一眼地上摔下的杯子,看来皇上已经发了脾气了。
郑淙元沉默不语,南门国,那个南门宇,郑淙元顿时想笑,突然看向地上的居南一,都是一样的心思,怪不得当初,居南一如此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隐瞒南门宇。
那么南门宇又是为何开战?得到郑念如的消息?
一个不要这高高在上的丞相位置,放弃一切。一个刚刚站稳脚跟,在最不适合的时机向他开战。这不能说明问题么?
郑淙元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所以这两个疯子一样的人却认为,他们可以用条件换念如?
“居相,你想到办法没有?你快想想办法。”林相见郑淙元神色不好,立刻朝着居南一说道。
居南一没有开口。
林相心里叹一口气,这件事情的确棘手,南郑现在没有可用的将才可以领兵打仗,况且百业待兴,正是国库空虚的时候,那什么去打。
“臣……”居南一开口,或许,眼下这个机会对他来说……
“退下,都退下……”郑淙元突然开口,眼前发暗,退后一步闭上眼睛。
林相被郑淙元的声音突然吓了一跳,下一刻立刻起身要退下,见居南一还不走,一把拉住居南一,还不走,让皇上静一静,我们也好想对策。
就这样,林相拽着居南一出去了,也不回去,径直就到了平日里居南一所呆的偏殿,今夜是别想睡了,非要想出一个对策才行。
郑公公扑了进来。
“皇上,皇上——”杜公公一把扶住郑淙元,神情焦急,刚才那局面已经十分凶险,可是眼下里,南门国却突然侵犯,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大的动静,郑念如刚回晨合宫就已经知道了,立刻抓住了被子。
这个消息郑念如并不惊讶,南门国攻打南郑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这辈子与上辈子时间上提前了,这也是有的,许多事在时间上并不会十分一致,但郑念如却感觉到,该来的似乎都会来。
郑念如更知道,这场争斗,只有居南一能第一时间制止住南门宇,之后,两国才会陷入拉锯战之中,不然,稍有差池,南郑国就会损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