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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勒柔月面上扬起个未语浅笑的顺从表情,目中却一片平静,回应方邃的问题道:“我只是·······”

她似有推脱敷衍之意,但话一出口,就瞥见方邃悠然弹动的指端,有一道黑芒若有如无的吞吐。他开口截断道:“你若什么都不知道,留你活着就没什么用了。”

赫勒柔月心下一跳,临时改口道:“我知道众神离开的神门的相关线索,但它具体在哪,还需要确认一下。”

方邃面上不露喜怒,也不说话,冷冷看了她一眼,指端黑芒仍是似吞欲吐,伸缩无定。

赫勒柔月目光微转,接道:“例如西奈山下的神坛,以及撒哈拉沙漠下深处,我都知道有着远古遗迹,其中很可能就存在着众神之门的相关线索,我可以带你去。”

方邃道:“你这些关于遗迹分布何处的消息,从哪知道的?”

赫勒柔月道:“是邪恶生物告诉我······”

赫勒柔月话音未落,方邃便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我说过,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同一刻,赫勒柔月额头上,莫名浮现出一缕黑气,化作一只状若蝎子的咒文毒虫,在她额头游走,朦胧闪现,看起来惊悚以极。

半晌,那以黑雾构建出身躯,形若蝎子的诅咒之虫,才缓缓隐没,消失在赫勒柔月额头上。

赫勒柔月满脸惨白,先前一刻,她曾生出一种感觉,就像是头颅内,有什么东西要一点一点的啃食她的灵魂。

赫勒柔月看了方邃一眼,心下愤恨至极,却不敢有任何怨毒神色流露出来。

她感应的到,方邃随时可能出手杀了她。

方邃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道:“先前的咒术,专事吞食灵魂,每发作一次,你的灵魂就要缺失少许,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恢复,否则智力就要出现衰退,你现在可曾感觉到有些记忆变得模糊?”

赫勒柔月闻言色变。

她确是感到此刻脑内空洞,久远以前的记忆,竟似需要努力回忆才能记起,否决就像是要忘记。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方邃上次说以咒力减弱她的智力,赫勒柔月虽然惊惧,却有些半信半疑,眼见近段时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更断定方邃是虚言恐吓,哪想到此时咒力被催发,会有如此恐怖,似乎真有吞噬她灵魂,减其心智的能力。

赫勒柔月再也遏制不住,面上怨毒神色一闪而逝,狠狠地看着方邃。

方邃道:“与我为敌,是你自己的选择,有什么资格来恨我。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我才对。”

又道:“你知道的东西,不可能是邪恶生物告诉你的,连他能出世,也是你去释放出来的,所以你若再把知道的事情,推到邪恶生物身上,我的耐性有限,说不定就要杀了你。”

赫勒柔月此时已然恢复了常态,站在那里静静思索了片刻,忽而转怒为喜,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居然走到方邃对面的位置坐下,面上卸掉了近些时日卑微如同奴婢的伪装,显出一副公平相谈的态势,双目直视方邃,道:“我不可能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否则如何保证你不立即杀我?”

见方邃全无应答之意,她提议道:“我们可以选择合作。”

方邃轻哂道:“你好像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合作?”

赫勒柔月发出连串的轻笑,道:“关于藏有众神讯息的遗迹,只有我知道在哪,我就以此来作为合作的资格如何?我们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不是吗?”

方邃心忖这女子一旦揭掉伪装,立即显出万事利益至上的本性来。他心中念头微动,竟而不在追问先前的问题,直接对赫勒柔月道:“可以!”

赫勒柔月闻言愕了愕,她原以为方邃会在这问题上进行争执,例如要求她先说出某个遗迹的具体位置,探查无误后,再决定是否和她合作之类,想不到方邃如此简单就答应了她的提议,反而让赫勒柔月生出看不透方邃所思所想的疑虑。

她试探道:“你能不能解了我脑内吞噬灵魂的恶咒?”

方邃看也不看赫勒柔月一眼,断然道:“不能!”随后摆了摆手手,示意赫勒柔月出去。

赫勒柔月面色如常的起身离去,走至殿门处和从外进来的圣祭司交错而过。

圣祭司来到方邃身畔道:“这女子可是两河流域的闪米特人,赫勒柔月?”

见方邃点点头,又道:“你将她带在身边小心些,此女名声不小,性格坚韧阴狠,曾多次献计给闪米特人之主,侧面协助喜克索斯人与我们开战,明显有侵略我们的心思。”

圣祭司最终道:“我还收到消息说,你去孟菲斯的时候,赫勒柔月比你早到底比斯两日,有人看见她来过我们祭祀院一趟,不知有什么目的!”

方邃目光闪了闪,转而问道:“圣祭司来找我做什么?”

圣祭司看了方邃身前的冥猫一眼,不答反问道:“你这冥猫从秘殿出来后,身形似乎清晰了不少。”

方邃也看向在摆弄三目头骨的冥猫,这猫货正把爪子搭在那头骨上,玩球般来回滚动,方邃暗笑忖道:这头骨要是有灵性,必要终日以泪洗面。

圣祭司此时才说出前来找方邃的目的:“我来是想提醒过你,你将邪神宫中高手几乎屠戮殆尽,最近要小心些,听说邪神宫已经放出消息,会有人来杀你。”

方邃哑然失笑道:“邪巫和穆罕已被我杀了,邪宫还能有什么人物,来找我麻烦?”

圣祭司道:“邪神宫毕竟传承久远,当然是有些潜在强者的,以前就有一名叫默赫阿的巫者存在,他与邪巫是同时代人物,还曾和邪巫争抢过邪神宫之主的位置,后来败在邪巫手下,这人就消失无踪。”

接道:“你将邪巫和穆罕斩杀后,邪神宫声势大弱。听说这默赫阿趁势归来,宣称他寻获了邪神遗留在世间的一处神迹,多年潜修,已经接近神魔层次。他想要顺利接掌邪神宫,前来杀你,是必然之事。”

方邃笑笑,浑不在意的道:“你亲自来,不会仅仅是为了提醒我注意邪神宫的威胁,还有什么事?”

圣祭司清美宁静的面颊上,泛起略显凝重的神色道:“你记得大祭司的预言能力吗?”

方邃自然记得,当年就听圣祭司说过,大祭司曾预言说,底比斯城将来会毁于战火和大地的愤怒中,最终成为废墟。

这与后世发生的情况完全一致,曾经让方邃对大祭司的恐怖预言能力颇为惊惧。

但方邃此时早非当年刚接触修行,对精神力量一无所知的时候,自然也就对大祭司的预言能力,不再感到不可理解,开口道:

“大祭司的预言能力,应该是在某种至静至虚的精神修行状态中,一闪而逝的看见了时间之河‘下游’的某种景象。”

续道:“这样的能力,只能偶尔为之,而且并不一定准确,未来是存在无数种可能性的,所谓的预言,只能偶尔看见未来的一角片段,未必会真的发生。这也是为什么有的预言很准确,有的则根本不曾出现过的原因。大祭司又有什么新的预言吗?”

圣祭司眸采闪闪的看着方邃,目中显出奇异的光芒,显是被方邃对时间的理解和认识所打动,生出意外之感。

片刻后,她道:“大祭司今早唤我过去,见面即说出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他说在数日之内,天地间会发生一次大震动,适时大地将会开裂塌陷,还有与众神相关的东西会出现。”

方邃的兴趣立即被勾起来,什么预言能精准到如此程度,居然将发生的时间,认定在数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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