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华清皎悄声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狂跳不止心才稍稍平静。
心有余悸的回想起刚刚经历的梦，是那样真实，尤其是悬在头顶的手术刀。
恰巧一阵风吹过，槐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寒意沿着脊骨再次攀升，传递四肢。
“做噩梦了？”
“吵醒你了？”
华清皎扭过头，看着渐渐走近的祁霄，睫毛轻颤，像办错事的小孩儿一脸懊恼。
祁霄牵过华清皎的手，“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我刚刚......”
俩人边走边说，华清皎一股脑把自己刚刚的梦一字不落的叙述出来，到了最后浑身还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关键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最主要是痛感和背后冰凉感。”
“但也有可能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紧张过度也说不定。”
华清皎又自己找补了一句，眼看两人即将走到侧门的位置，华清皎还是下意识的拉着祁霄远离那扇门。
“我有办法。”
正当华清皎不解时，祁霄攥着她的手，俩人快步走到侧门的门口。
“你不会要......”华清皎的话随着祁霄的动作戛然而止，那扇原本关着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
门没上锁！
门内的空气被吹了出来，那是尸臭味，防腐剂以及火炉燃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不能说多难闻，只能说是不好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祁霄将门直接推开，一手拉着华清皎，另一只手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两人一前一后向门内走去。
华清皎愣神几秒，看着自己身前的祁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诧异。
据她所知，祁霄不是莽撞的人，突然闯入这里，肯定是要办什么事情。
但，门没有上锁，很有可能里面还有人。
华清皎环顾一圈，没有在门缝处看到里面渗透出来的灯光。
房间里面确实没人，难不成真的是忘锁了吗？
“走，来这里。”
祁霄确认门牌，轻轻地推开门，拉着华清皎闪身走了进去。
紧接耳边传来灯光开关响起的声音，刺眼的白炽灯瞬间将房间照亮。
华清皎眯起眼睛，眼前被温热的手所覆盖，待眼睛适应后，伸手拉掉祁霄的手，打量起四周来。
入目便是一整面墙的冰柜，数了数有32个，也就是说，有可能32个里面都有人，也有可能一个都没有。
“咱们来这里干嘛？”
祁霄的语气轻描淡写，“带你熟悉熟悉，这样就不怕了。”
华清皎刚想说什么，倏然脸色一变，猛地抬眼看向祁霄，低声的说道：“有人来了。”
不过看着祁霄依旧是气定神闲，左摸摸右看看，就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悠闲，华清皎顿时心底了然。
祁霄半夜来这里确实是有事情要做。
“大晚上不睡觉来逛停尸房你们还是很有闲心的。”
门还未被推开华清皎就听到说话人的声音，是钟雨的。
只不过脚步声是两个人的。
一个是穿着手术服的钟雨，而待她进来后，身后一身黑的人也显露出来。
官清。
华清皎没有说话，抿了抿唇，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等待着祁霄的发言。
“皎皎她白天东西丢在这里了。”说着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胸针，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周围还有一圈光晕。
“是嘛？”钟雨似乎并不买账，虽然口罩遮住她大半个脸颊，但是华清皎还是能够捕捉到她眼中的质疑。
“可是，她今天都没有在这个屋子里逗留过呀。”
说罢，她轻抬下巴，眼神落到华清皎的身上，虽然眼神略有挑逗意味，但更多的是质问。
审视的目光让华清皎很不舒服，不过还是故作轻松，嘴边的笑就没落下，“确实掉了一个胸针。”
看了一眼祁霄，又看了一眼官清，接着说道：“本来，但是担心的睡不着，出现闲逛走到这里，就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
毕竟我记得你白天说，自己工作到很晚，我们又看到门没锁，想着进来跟你打声招呼，我们自己去找。
况且，白天人多，万一谁捡到了，直接拿着了，我就真的找不到了。”
钟雨没有说话，眼睛里透露着显然是不信，而她身后的官清倒是饶有兴趣，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华清皎的身上。
整个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华清皎佯装生气，伸手轻打了一下祁霄的肩膀，娇声说道：
“你捡到了怎么不说呀，就知道吓唬我。
还说是因为尸体觉得好看，被尸体捡到了。
要不然我才不进来呢，太可怕了。”
说到最后，华清皎声音颤抖，情绪很不稳定，好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祁霄见状连忙把华清皎拥入怀中，宠溺地道歉，手掌轻拍华清皎害怕而颤抖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躲在祁霄怀中的华清皎就装作被吓哭的样子，但是心底里对自己这套说辞狠狠地点了个赞。
这么说，一来解释了晚上为什么会在这里，二来也解释了明明白天没进来停尸间，现在却在这里面。
“好了。”官清的声音掷地有声，身子完全剥离黑暗的走廊走进房间，“找到东西没丢就行。”
接着伸手拍了拍钟雨，像是特地说给祁霄和华清皎二人听一样，“下次出门记得锁门。”
“知道了，馆长。”钟雨的声音闷闷的从口罩下传来。
“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都不要杵在这里了。”
官清的话让华清皎从祁霄的怀中脱离，原本是低着头的，然后小心翼翼抬头瞧了一眼官清，微红湿润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好似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
“不过呢。”
就在华清皎与祁霄走到走廊上时，官清的声音又在二人背后响起，“咱们是殡仪馆的员工，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要学会适应。”
接着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当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华清皎收起刚刚的表情，原本要落下的眼泪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扭头看向透露出丝丝光线的门缝，跟着祁霄走出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