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和李毅斌两人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可以驾驶坦克在鬼子人群中任意畅游而无需考虑自身安危的机会。
之前就说过,现在的日军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坦克战术,更别说还处在急行军状态的鬼子。
什么炸药包反坦克炮,你总需要准备的时间吧?
而此时鬼子被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未醒过神来,就见两辆开足了马力,速度达到40公里每小时的铁疙瘩轰隆隆就冲了过来,哪里有什么准备的时间。
两辆坦克在这种战场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就如两台生命收割机,就比后世田野中的麦田收割机还要轻松,也更加恣意。
此时的钟志和李毅斌两人又是开炮又是开枪的,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即使三突子还在高速行使当中,这哥俩也好好体验了一把行进中开炮的乐趣。
主要是鬼子队形太密集了,根本不用考虑什么瞄准和精度,只需要压低炮口照着前方一炮打去,甭管炮弹是飞到前面还是后面,都会在火焰升腾中激起一片血肉横飞。
神尾一真曹长是第3中队的一个分队长,在前方遭到佣兵团机枪和火炮的突然打击时,他心里就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这倒不是说神尾曹长被枪炮声吓住了,而是他被现在他们中队所处的位置吓住了。
现在他们第3中队所在处刚好是两山之间最狭窄的一段公路上,左右都是山壁,宽度不超过5米,不要说就地建立阵地抵抗,你就是想找个能勉强躲避对面子弹的地方都难。
作为从军多年的老兵,神尾曹长马上就意识到现在必须后撤出山口,不然在这里就只能是等死的节奏。
果然,在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的时候,队列中就传来了中队长寺岛飒太中尉那熟悉而年轻的声音:“马上后撤,速度退出山口。”
神尾曹长心中对这个中队长还是佩服的,这个帝国士官学校毕业的年轻军官还是比较靠谱的,反应也够快,同时还敢于承担责任,没有傻乎乎还等着大队长的命令。
于是,第3中队的180多士兵就马上后队变前队,向后迅速撤退。
而神尾曹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山口外那种激烈而密集的枪炮声感到暗暗心惊,但想着只要撤出这段狭窄的公路,将部队展开队形,也不怕直拿军队的进攻。
开玩笑,他们在淞沪会战时经历过的场面可比现在规模大多了,最后还不是将上百万直拿军队打得抱头鼠窜(日军出于宣传需要,对外都是声称淞沪会战击败了百万国军)。
只是,他没想到队伍才后撤了几十米就停滞下来,原来是位于他们后面的机枪中队的几匹骡马受惊了,居然挣脱缰绳乱跑起来,造成了几人受伤不说,还造成机枪中队短暂的混乱。
虽然日军果断击毙了几匹受惊的骡马,但却是让整个撤退的队列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一时之间,第3中队和机枪中队几百人都拥挤在这段狭长公路上,等着前面疏通路面。
虽然只是耽搁了一分来钟的时间,但神尾曹长的一颗心却是在砰砰乱跳。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第3中队和机枪中队最脆弱的时候,不论是山上的守军还是山口外的敌军只要将炮弹和手榴弹砸将下来,都会给这么密集的队伍带来巨大的伤亡。
还好,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神尾曹长,终于看到前方的队列开始移动起来,但还不等他松下一口气,耳中就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神尾一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寻思着难道是旅团直属的坦克分队开过来支援了?
但只是一个瞬间,他就脸色大变。
山口那边都被人伏击了,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坦克,只能是直那军队的坦克。
想到这里,他再看看周围的地形,还有寺岛中队长那张惨白而绝望的脸庞,他的一颗心就沉到了白冰洋的海沟深处。
“跑,快跑,直拿人的坦克开上来了。”
队列中不知是哪个军官撕破嗓门的嚎叫,但瞬间就让那个鬼子们全都慌乱起来。
但是,在这种几百人拥挤在一起,又是骡马又是大车的狭窄路段,你想撒开脚丫子跑就是痴心妄想。
而随着那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一颗炮弹就突然在队列的后方炸开一团血雾,然后就是飘泊大雨一般的子弹横扫而来。
日军第3中队和机枪中队的队列像被捅破的蚁穴般炸开。
接着,一前一后两辆形状怪异,但体型却异常庞大钢铁巨兽就出现在神尾曹长那惊恐的视线之内。
“叮叮当当!”
三八式步枪的子弹打在倾斜装甲上迸出火星。
“散开,快散开!”
神尾曹长的嘶吼淹没在75毫米主炮的轰鸣里。
冲在最前的坦克猛然震颤,一颗高爆弹又在日军队列中央炸开血雾,数条挂着绑腿的断腿打着旋飞上两边的山壁,然后又无力地垂直落下。
第二辆坦克的并列机枪开始吞吐火舌,7.92毫米子弹穿透三个并排奔跑的日军后背,他们就像被无形镰刀收割的稻穗般齐刷刷扑倒。
肠子从豁开的腹腔流出来,在公路上拖出暗红色的轨迹。
“板载!”
一个满脸是血的鬼子手持两颗已经打开保险,正在冒着青烟的手榴弹迎面冲向坦克,却在距离五米处就被机枪拦腰打成两截。
他上半身还在向前爬行,直到履带碾过头颅,钢盔在钢铁齿牙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轰……轰!”
这个鬼子手中的手榴弹也如期爆炸,在坦克底部激起了两团烟雾。
只是,这辆坦克却是没事一样,就连晃动一下都没有,依然不断喷射着死亡的火焰,发出地域魔王般的鸣叫,轰隆隆就直冲而来。
寺岛飒太中队长死了,神尾一真亲眼看到一颗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然后中队长那具千疮百孔的躯体就横飞着挂在了右边已经被血肉糊满的山壁上。
小队长也死了,他是被机枪子弹削去了半个脑袋,死得很不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