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晏突然问出这句话,倒是让安乐侯愣住了。
毕竟侯府的世子之位,萧时晏一直以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前些年他也多次提出要将这世子之位传给萧时晏,尤其是在萧时晏参加科考一举夺魁后,那一年安乐侯可是用尽方法劝说。
试图让萧时晏接受世子一位。
可萧时晏如何都不听劝。
而后这几年,神医谷的谷主给萧时晏诊断,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二岁。
所以这些年安乐侯倒是没再提过这事。
他身为侯爷,必须为侯府的未来考虑。
若萧时晏当真活不过二十二岁,侯府世子一位自是不能落到他身上的。
但眼下听萧时晏主动问起,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阿晏你可是想通了?当真愿意回来帮祖父守住这份家业?”
安乐侯伪装的再好,萧时晏也早已看出了他眼中那份迟疑。
但这一次没在拒绝,他对安乐侯点了点头,“祖父若是希望孙儿回来,孙儿自是不能再推脱。”
“不过...孙儿如今是陛下提拔的大学士,也有了自己的府邸,除非正式成为侯府世子,不然孙儿也没必要回来。”
“若祖父当真要把世子之位传给孙儿,那就等祖父请旨后,孙儿再带着南南一起回府。”
安乐侯没想到这一次萧时晏的回答竟是这般。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紧,但面上还是笑着点头,“好好,你能答应,祖父实在是高兴,祖父接下来便好好安排一番。”
“那就麻烦祖父了,祖父若没什么事,孙儿先告退。”
向安乐侯行了一礼后,萧时晏转身就走。
而安乐侯看着萧时晏的背影,眼眸逐渐变得复杂。
祖孙两人在屋子里的谈话被有心人听了去。
于是萧时晏前脚刚离开,他的二叔萧棋便怒气冲冲地往安乐侯的院子赶。
见到安乐侯都没问安,萧棋上来就质问,“父亲,您...您答应要把世子之位传给萧时晏了?”
坐在主位上的安乐侯脸色本就阴沉着,此刻听到自己儿子的质问,他咬了咬牙,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个混账东西,这侯府还没落到你头上,你竟敢让人来监听为父的一举一动?”
“瞧父亲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什么监不监听,就是小厮偶然听到了,是儿子逼着他们告诉我的。”
萧棋并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这会儿又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您还没说正事,世子之位当真要让萧时晏来坐?”
“难不成父亲您不知道萧时晏这身体撑不过二十二岁?如今他已二十有一,根本活不了几日了,若是让他当世子,旁人该怎么想?”
“您将儿子的脸面往哪放?这些年来儿子在侯府,在父亲身边什么都做,当真就这么比不过萧时晏?”
“您明明知道他命不久矣,却还非要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世人又该怎么看儿子?”
听到萧棋说这番话,安乐侯直接被气笑,这会儿气到颤抖的手指着萧棋,“你还在乎名声,还在乎脸面?若不是因为你,阿晏他何至于此?他的身体又怎么会变成这副糟糕的样子?你还敢说!”
萧棋从未承认过自己给萧时晏下过毒,所以这会儿听着安乐侯的话,他坚定摇头,“父亲又在说胡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当真下定决心要把这世子之位传给萧时晏?儿子在你眼里就那般不堪?”
这一次,侯爷倒是没有再开口大骂。
毕竟他也没想好要把世子之位传给萧时晏。
他其实是想等着,等萧时晏过了二十二岁,若还能活着,身体看起来还好,那就说明当年那些所谓的神医诊断都是错的。
到那时,他再把侯府世子一位传给萧时晏。
要知道萧时晏如今的本事可比他的二叔萧棋大多了。
他不仅是这大月国唯一一个十四岁便能一举夺魁之人,更是唯一一个被陛下破格提拔到内阁的大学士。
这样的萧时晏若能世袭侯爵,定能让他们安乐侯府更上一层楼。
萧时晏一直以来对世子之位没什么想法,更从未主动提起过。
所以他是想着还能拖,至少再拖个一两年,让他能够确定萧时晏的身子到底能不能行。
但今日萧时晏那番话让他为了难,更让他想不通。
萧时晏怎么会突然对侯府世子之位感兴趣?
而且还主动让他去请旨。
请旨立世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迟迟没有办成,萧时晏恐怕会多想。
所以他此刻才会一脸愁容。
萧棋说完之后见他父亲一直没有回应,他心中越来越着急,双手握紧拳头,“父亲您...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乐侯回过神,那双冰冷的眸子射向萧棋,“此事你莫要再管,还有不管为父会不会把世子之位传给阿晏,若是再让为父知道你对阿晏下手,就别怪为父不顾父子情面。”
萧棋还想说什么,安乐侯直接指着门口,“滚。”
“!”萧棋咬咬牙,和自己父亲生活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他的脾气,也知道这时候他多说无益,只好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院中,他的夫人张玉琳立马迎了上来,亦是一脸着急,“父亲怎么说?”
萧棋满眼杀意,“父亲倒是没直接表态,但看他那犹豫不决的样子,若是让萧时晏继续活着,这世子之位也落不到我们二房头上,不管怎么样,萧时晏绝不能再留。”
听到这话,张玉琳也气的不行,在原地转了两圈,愤恨道,“父亲怎么能这样?萧时晏已经搬出去了这么些年,他怎么还没死心?”
“如今这侯府上下,哪一处不是我们在打理?父亲凭什么还惦记着萧时晏?”
“这萧时晏如今已是内阁大学士,也有了自己的府邸,当不当这侯府世子又有什么关系?”
萧棋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眼里,如今的萧时晏就不应该再跟他们抢侯府世子之位。
两人沉默了片刻,箫棋冷眸眯起,“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听到他这番话,张玉琳也挑了挑眉,“夫君打算何时动手?”
箫棋抬眸看着她,“这次多准备些银两,先前那些人都以失败告终,足以说明萧时晏有点能耐,这次必须下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