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南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娘为何要这么说?侯爷和侯老夫人伉俪情深,侯爷这一生更是未纳过妾,侯府的内宅能有何复杂的?”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宁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哼笑一声,“若是侯府的内宅干干净净,你以为你萧哥哥的身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听到这话,苏夕南瞬间沉下脸,“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萧哥哥的身体会变成如今这副虚弱的模样...是因为安乐侯府里有人害了他?”
或许是因为苏夕南方才说的那番话让顾宁真切意识到了她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所以有些龌龊的手段也不怕在她面前摊开来说。
她这时温柔的抚摸着苏夕南的长发,娓娓道来,“侯爷育有两子一女,安乐侯府里的关系确实不复杂。”
“只可惜是人心复杂、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萧哥哥的父亲乃是侯府嫡子,顺理成章成了侯府世子,日后是要继承侯爵的。”
“可是你萧哥哥的二叔父觊觎世子之位,当年你萧哥哥的父亲去世之后,侯爷本想直接向陛下请旨,立你萧哥哥为世子。”
“可却遭到那位二夫人的极力阻止,后来立世子一事便暂且搁置。”
“过了不到半年,你萧哥哥忽然就倒下了,据说是当年学堂里有人看不惯你萧哥哥,便在他的饮食上动了手脚,给他下了剧毒。”
“这种毒着实阴险,当时京城中郎中、御医没有一个能有方子解了这毒,一直让毒素在你萧哥哥体内蔓延。”
“于是你萧哥哥的身体每况愈下,等娘再回京时,为时已晚,错过了最佳解毒时刻,再加上你萧哥哥体内中的可不仅仅是一种毒素。”
“多种毒素在他体内蔓延,娘这医术实在无能为力。”
“当时你萧哥哥也才十来岁,他学堂里那些同窗才多大点?那些孩子手里怎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毒药?”
“所以真正想害你萧哥哥之人,绝不可能是所谓的同窗,我与你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你萧哥哥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能得罪什么大人物,值得他们用如此剧毒来对付他。”
“在这件事过了不到两年,娘去参加侯老夫人的寿宴时才察觉到了你萧哥哥的二叔母原来非表面上那般纯良。”
“娘偶然知道她想让自己的相公成为侯府世子,回府后娘便同你爹商量去彻查你萧哥哥那二叔父和二叔母。”
“后来让我们查出,你萧哥哥回京之后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身为侯府长孙,吃穿用度竟都不如他那二叔父的儿女。”
“不仅如此,侯府里的下人对他也并没那般敬重。”
“但是你想想,这些下人若是没有人指使、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哪来的胆子对堂堂侯府长孙不敬?”
听到这,苏夕南的眸子已经红了起来,既心疼萧时晏,又对萧时晏的二叔父一家恨得咬牙切齿。
前世,她和萧时晏真正接触的那一个月,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所以对萧时晏的家事根本没有过问。
萧时晏也从来没有主动说出这些事,所以她对此一直都不了解。
因为侯爷明令禁止不允许自己的子嗣有纳妾的行为,她还一直以为安乐侯府内宅简单,应该不会像其他名门望族的内宅那般复杂、处处是算计。
可没想到是她单纯了!
虽然是亲兄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人人都为己。
萧时晏的二叔父和二叔母也不例外。
为了能继承侯爵,他们竟然对年幼的萧时晏下毒手。
简直是丧心病狂!
苏夕南这时咬着牙,“既然爹娘已经知道是谁对萧哥哥下的毒手,为何那两个歹毒之人还能在京中过的这般安富尊荣?”
提起这一点,顾宁自是也心生不甘,把萧时晏害成这副模样,那家人的日子却过得红红火火,她当然也想为萧时晏做些什么,讨些公道!
只可惜,他们手中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萧时晏体内的毒就是那对夫妇的手笔。
得知没有证据,苏夕南咬着牙,“莫不成就让他们这般逍遥法外?真就拿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
“当年知道原委后,我与你爹就同你萧哥哥谈过了,可是你萧哥哥不让我们插手,这毕竟是侯府的家事,既然你萧哥哥都这么说了,我与你爹也不好私下行动。”
说完这话,顾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夕南的手背,“所以呀,你萧哥哥再好,但他身边危险重重,只要侯爷一日没立下世子,侯府二房就会想方设法除掉你萧哥哥。”
苏夕南眉头紧皱,甚是不解,“那侯爷为何不立世子?萧哥哥也不稀罕那世子之位,侯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对这些事当真一无所知?”
顾宁冷笑一声,“侯爷岂能不知?他对府里那些人的动作一清二楚,他倒是对萧棋心生不满,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毁了萧棋。”
“所以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能如何?萧棋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侄儿都敢下死手,侯爷也不放心立他为世子,怕侯府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会被毁。”
“可是你萧哥哥的身体不好,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未知,侯爷也不敢贸然让他继承侯爵。”
“正是因为侯爷心中矛盾,这才造成了现在这般局面,萧棋夫妇应当是猜出了侯爷的心思,所以为了彻底清除障碍,他们一定还会想方设法对你萧哥哥下死手。”
“你若真嫁给了你萧哥哥,日后免不得要同侯府那些人对上,到时候爹娘和你哥哥都回了凉州城,我们是怕阿晏护不住你,毕竟他连自己都没保护好,拿什么保护你?”
苏夕南抿着嘴,心中对萧时晏甚是心疼。
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态度却变得更加坚定,极为认真的盯着顾宁道,“娘,萧哥哥一定有能力护住我!而且我倒是觉得萧哥哥和侯府的关系僵成这样,对我来说更是好事。”
顾宁诧异的挑了挑眉,“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