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故意沉着脸,威严道:“小丫头的胆子真大,什么话都敢讲。”
“舅舅又不是外人,我当然敢讲啦。”杜婉丝毫不带怕的。
皇帝故作严肃的老脸差点维持不住。
旁边的总管太监,对皇帝还是很熟悉的。他看得出来,皇帝的心情不错的。
皇帝又道:“你那话,可伤舅舅的心了。”
“哦,实话都是伤人的。”
“噗——”
皇帝还没反应,倒是旁边的总管太监先失笑。
皇帝瞪向这个老东西,“滚出去。”
“遵旨。”总管太监连忙出去,连带其他的殿前小太监,都带了同去。
杜婉看过原着。
大秦国早已千疮百孔,随时会分崩离析。杜婉没有能力去救国,杜潜同样没有,整个公主府都没有办法。
一个乱世,如何平息?
即使平息了,又如何治理?
政权上有那么容易统一吗?
国家平定,又到内部争权夺利了,唉……
“婉婉。”皇帝突然喊着走神儿的杜婉。
杜婉眨巴着大眼,“舅舅有话直说。”
“你说将来朕把皇帝传给你哥哥,可好?”
“不好!”杜婉疯狂摇头。
“嗯?为什么?”
“当皇帝太辛苦了,劳心劳力的。看舅舅辛苦的样子就知道了,连自由都没有了。我大哥又不傻,才不要当皇帝呢。”杜婉扬起下巴,一副她大哥很精明的样子。
皇帝心头一乐,又装着一脸不赞同地问:“辛苦就罢了,怎么没自由了?”
“一直住到宫里头吗?出入有住到宫外方便吗?”
“……”皇帝指着她想骂,可又骂不出来。
小姑娘理直气壮的。
最终,皇帝一敲她的额头,笑骂:“胡闹!”
良久了,安静了下来。
皇帝摸了摸座下的龙椅,突然又抛下了另一个问题:“婉婉,你觉得舅舅是一个昏君吗?”
“谁说的,我去找他们算账!”
“哈哈,舅舅是问你呢。”
“当然不是。”杜婉笃定地回答。她知道这个问题大着呢,就是一个大坑。稍稍回答不对,可能就会引来皇帝的不喜。
然而,真到了回答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舅舅,你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你每天上朝,下朝,处理一个国家的政务,勤勤勉勉。有眼睛看的人都能知道您的好。”
“可外面的人还是觉得朕是一个昏君。”
“那说这话的人,不是目光短浅,就是别有用心。”
“……咦?怎么讲。”
“能什么讲?舅舅这么好,那些人还污蔑您,一定都是不好的。”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显然被取悦到了。
杜婉现在对皇帝的印象不错。
侧面想一想,他也挺冤枉的,每天坐在龙椅上主持着政务,勤勤勉勉,可底下的官员欺上瞒下,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样?知道了又没证据,依旧不能怎么样。外面的人遇到什么事儿,他还得被骂一声“昏君”。
朝中官员派系错综复杂,结党营私,官官相护。换了一批,下一批上台的十有八九还是会成为贪官。
大秦国这种风气长期以来已经形成,想遏止很难,除非推翻一切,再重新建立。
正如书中那般,改天换地,破而后立。
谢璋当上皇帝之前,杀了许多人的,几乎将朝廷的命官杀光。再重新提拔上一批有识之士,经过一年年的改革和治理,才开创了后来的太平盛世。不管前期谢璋的手段如何,后期当上皇帝,确实有治理天下的才能,称得上明君。
杜婉只想保护公主府一家子,可又担心自己改变太过,让这个世道更混乱。现在她的到来影响已经不小了。
未来会如何,还真不好说,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脑壳疼!
算了,不想了。
这事儿太大了,留着以后再愁。
杜婉又陪着皇帝用了晚膳,这才被送回公主府。
回去后,一家三口都在等着她。
杜潜环视了她一遍,发现她没什么,这才放心,“妹妹,皇上留下你做什么?”
“就是让我陪他聊天呗。”杜婉看到大家挺关心的,就挑了几样说了说,“真没什么,皇帝舅舅大概是闷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关于皇位和昏君的话题,杜婉没有提起,怕会吓着他们三个。
杜婉琢磨着,“你们说谁让皇帝舅舅去锦绣宫?”
“宫里当势的,也就是那两位。”长公主沉吟过后说道。
杜驸马和杜潜都认同。
杜婉又问:“你们说是那位?”
长公主和杜驸马相视一眼。
杜驸马发话,“明面上来看皇后的可能性最大,她那侄女因为婉婉,还在山上待着呢。但是,她终究是姓杜,不敢去得罪潜儿。我打听过了,皇上去锦绣宫前,谢贵妃去给皇上送过补汤。”
“那就是谢贵妃了。”杜婉当即下定论。
他们不需要证据,只要认定即可。
杜婉想到谢家的图谋,又心烦烦的。谢贵妃确实有这个动机的,正如皇帝今日突然问杜婉关于帝位的事,明显皇帝是动了心思,不然不会问起。
那么,最急的人是谁?定北侯府谢家!
一家子聊了一阵。
又说到了慕容娇娇的事情上。
杜婉问道:“爹,那个慕容娇娇以前的下人,查问过了吗?”
杜驸马回答,“问过了,还有两个接触不到。”
“哪两个?”
“给慕容娇娇当陪嫁的。”杜驸马把情况说了一遍。
慕容娇娇身边的丫鬟,都是受过良好教导的,容貌上也是一等一。
杜驸马道:“谢五那个色痞子,不肯让她们见人。”
说什么不见人?
还不是偷偷被谢五收房了。
生怕传出去不好听,谢五才不允许她们见人。
杜婉奇怪问:“因为他不允许,爹爹你就没办法了吗?”
“当然有办法。”杜驸马老脸要红了。
这是被女儿质疑能力了?
杜潜憋住笑,“妹妹,父亲是大张旗鼓去调查的。”
“咦?”
“对,没有遮掩过的。”
“这不是巴不得别人知道了。”
“就要让人知道,让人狗急跳墙,才能找到证据。”杜潜能理解杜驸马此举的意图。当苏丞相找上他之时,一番撇清嫌疑的话,反倒让杜驸马盯上苏家。
所以,他越是这样调查,真凶心里就越慌。
越慌了就有可能会干些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