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忧的管事立刻上前一步,请众位公子前往画船。
玉儿朝着停在远处的大船,看了一眼在心底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船上的哥哥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姐姐,这可怎么办呢?
一旁的赵长生立刻走上前去,对着江无忧行礼:“那我们就来沾一沾表妹的光,在这将兄弟的船上讨一杯水酒了。”
赵家的两个庶女看到江无忧和江湖上二,人人都已经呆了,还是洪玉拽了一把,他们在面红耳赤的跟上去,可是眼神一个幽的往江无忧和江湖伤的方向看,像是被人发现一样畏首畏尾。
赵氏家的这两个庶女虽然平日不曾亏待过,却也不愿意费心多做教导,在各自的姨娘处生活两个淑女,难免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缩手缩脚,不像嫡女那样进退有度,温和大方。
虽然说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可是赵氏家的这两个淑女实在是太明显了。
作为天下第一富商江无忧的大船,又上下两层,又气派,又豪阔,整个京城无人能及。
下层是通透常亮的,全部都是红木家具,的又精致又漂亮,就连旁边挂的都是古迹,一踏入就是香气缭绕,四周还挂了一层华贵的刺绣薄纱来遮挡日光,看上去极为清雅。
刚才江湖上说了,要跟何小尾下一局,江无伤身边的管事,就很快就让人端上来,茶盘帝女也打开了棋盒,给二位上了水果点心,这才退了下去。
赵长生听其江无忧说起卢布来,又说卢布又跪了几次祠堂,江无忧笑着,端起茶杯摇了摇头。
“所以说卢布公子平时总是闯祸,不过这一次我还挺欣赏他的!”一旁的洪玉顾不上喝茶,捏着点心吃了两口,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样子看起来倒像是真的饿。
“给这位姑娘端杯牛乳茶来,再多加一些糖,各种果子都拿来一些。”江无忧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
江无伤嘴角慢慢勾起,在棋盘上逐渐落子。
“多谢江先生,我正好饿得很,皇宫里的那些东西实在不是人吃的,端上来的时候都凉透了,我一个跟随的小奴才,只能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红玉在江无忧的面前倒是很放得开,什么都敢说。
“你真当宫宴是让你去吃东西的吗?”一旁的玉儿笑着说道。
“不是让人去吃东西还叫什么宴席呀?”洪玉满不在乎。
江无伤在旁边正下着棋,却在分心关注江无忧和洪玉这边的动静,心里十分疑惑,难不成自家弟弟喜欢的是这个洪玉姑娘这种性格跳脱欢快的女子?
江无忧的目光笑着落在何小尾的身上,看见他正在低头心无旁骛的专心下棋,又吩咐让人给何小尾送上一盘儿新增的糕点。
何小尾低下眼皮,总是觉得对面的这个大皇子对自己和洪玉二人过分关注了。
她落了一子,心里暗暗猜测江无伤的意图。
这京城里早就有传说,这一次江国皇帝来到京城,除了送来儿子作为质子和对江国皇帝祝寿之外,还要为自己的儿子来求亲。
何小尾攥着棋子的手猛的一紧,难不成。这个大皇子想让自己弟弟求娶一个女子?
“海棠?去给我换一杯热茶来,这茶凉了。”何小尾说道。
海棠点了点头,立刻端着何小尾面前的茶杯离去。
何小尾落下一子。
如今许家在朝谈中,没在势力军中,也没人掌权,这一次边疆大事之后,自己不过是被封了一个郡主手中也没有实权。
如今江国皇帝留稚子与吾,两国交好,为了自家皇子求娶女孩,哪怕是求娶一个公主,恐怕这个皇帝也会同意。
何小尾手里的棋子原本就要落下,却直直的转了一个方向,刚刚还在温和的棋局瞬间发生变化,让大皇子江无伤瞬间就失去了大半江山。
江无伤猛的一愣,抬头看向对面垂着眼皮正在下棋的何小尾略略思量以后落了一子。
何小尾紧紧的跟着落了一个棋子,江无伤又失去了一大片的棋子,眼前败局已定。
江无伤刚刚还在想着跟何小尾下棋,又分心于江无忧的时候,没想到回头再过个棋局,竟然要输了。
“棋场如战场,镇国郡主果然是天生的将帅之才,鄙人自愧不如。”将无伤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放到了一旁的盒子里认输。
虽然说是下棋,也不过是江无伤把这姑娘邀上大船的借口,下棋的时候江无伤也没有用心,输赢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棋盘何止如战场,一般这尘世万千就是庞大的气息,王侯将相都是风云棋局之中的棋子!”何小尾意味深长的拿过一枚黑子:“可就是这一枚小小的棋子,若是下棋的人不能完全掌控,翻起波涛大浪来也是会灭国,也是会要人命的!”
一边说着何小尾一边落下了黑子,一瞬间落子,整个棋盘风云变化,白子全胜之举,立刻覆灭。
何小尾抬起头,用一双平静幽沉的眼睛望着对面略显震惊的大皇子江无伤,脸上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的意思,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威胁。
江无双的心口重重的跳了两下,他不明白眼前的这女子是如何突如其来的杀意。
正在一旁说说笑笑的洪玉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了然下来,许真真怕不是以为这两个人对他们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吧。
江无伤是兄长,明白何小尾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没有恼火,反而低声笑了一下江无伤,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所以笑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也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他低压声音:“最主怕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对姑娘并没有非分之想,在下年长姑娘太多岁,又身体孱弱,只是想到家中还有一个弟弟……”
“我既是许家的女儿说不嫁便就不嫁,嫁人就要嫁给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相伴一生,倘若是有人要利用我余生的幸福,那我也绝不介意鱼死网破!”
何小尾声音压的很低,面对大皇子说这话说是威胁也不为过。
对于她而言,她的内心是在惧怕江无忧,是关于自己的终身幸福,半分都不会退让。
旁边的江无忧耳朵动了动,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茶。
“我许真真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大皇子觉得冒犯,还请海涵。”何小尾慢慢地点头,队将无商可,态度却十分傲慢:“我点拨将国兵不血刃拿下旧城,是因为江国拿下旧都对于百姓有利,而且建国拿下旧城与我而言无直接利害关系,可是若江国得寸进尺,还想捏住我的婚姻,那么我也不介意再给你们江国找些麻烦。”
望着面前锋芒毕露的何小尾,江无伤身上的温润笑意逐渐褪下,虽说如今江国士微,可是江无伤到底还是江国大皇子,是准皇位继承人,涉及家国安危的事情,自己如何能不重视?
这个许真真是有软肋的,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家人,若是强要逼迫她嫁,必要以家人的安全为要挟,可是若是有人敢打他家人的主意,哪怕对面站着的是皇帝,自己也敢和他搏一搏。
亲情有时候会是一个人的软肋,但有的时候更是一个人的铠甲,让人不怕生死。
“镇国郡主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张狂了。”将无伤的笑意越来越冰冷。
何小尾勾起自己的嘴唇,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笑说道:“江无伤,江无忧,你真当你们是在棋高一招,形事隐秘无人察觉?”
江无伤的手心儿猛的一紧,眼底伸出浓烈的杀意。
“我许真真无意插手于贵国的部署之事,也不想给贵国找麻烦,请大皇子的手别伸得太长了,倘若您真想和您的弟弟同我斗上一斗,那我也绝不扫兴,势必奉陪。”
江无伤这下听明白了,何小尾的意思是,如果她敢替弟弟求娶,那恐怕就要对江国动手。
若是旁的女儿家说这样的话,这样误伤或许不会在意,可是对象是镇国府许家的嫡女,虽然只是一个养女,现在许家满门男儿都已经没了,可是眼前的女子用边疆之战,用江无忧的身份,再用这一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棋局,已经展现出了她的能力和城府。
江国如今示微,所以只能留皇子与吾国为质,完全是为了得到喘息之机,慢慢变强,所以江无伤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江无伤一向脾气好,还能忍,他望着何小尾如画一样的五官低声问道:“镇国郡主怎么不问一问自己的心呢?我弟弟文武双全,或许您自己会愿意?”
“那么大皇子为什么不问问你弟弟,现在国难家穷的江国能与我一战吗?”
何小尾也带着全身的杀气说完,落下手中的机子随身对着江湖幽行了一礼,面向江无忧说道:“江先生,还望您请把船靠岸。”
正在旁边说说笑笑的洪玉一愣看得出来,自家主子这是真的生气了,他朝着旁边那俊美无双的大皇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是?”
江无忧站起来笑着说道:“若是郡主觉得沉闷,不如去上面这一层坐坐,比这一层更畅快一些。”
江无双回过头看着棋局,又在风云大变,强压住心底的惊讶,也是笑着起身,沉住气对着何小尾长长的行了一礼:“鄙人若是在言语上得罪了郡主,还请郡主海涵。”
赵长生惊讶地站起身体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江国的大皇子竟然会对何小尾行礼赔礼,竟然一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有。
何小尾已经同江国的大皇子撕破了脸面,也不怕把脸撕得更难看一点,好让两个皇子都知道,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插手自己婚姻的决心。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大皇子背后是一个家国,仅凭这一点他就不敢和自己赌。
何小尾望着江无忧笑到:“难不成江先生的船上了就不能下了?”
一直陪伴在江无伤身边的老太监,抬起眼睛看下丝毫不买大皇子面子的何小尾,手心逐渐收集望着,他的目光不善,又把视线落在了皇子江无伤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江无伤的命令。
“或者是说……”何小尾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老太太监身上,又落在江无伤的身上:“江国皇以真的敢在这吾国京城让人杀了镇国郡主?”
江无忧都能感觉到何小尾心中的滔天怒火,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兄长跟何小尾头一次见面,居然就闹得如此不愉快。
江无伤背在身后的手收紧了一些,看起来若是真的想为江无忧求娶这个姑娘,怕是这个姑娘真的会以死相逼。
“江国皇子?”一旁的玉儿瞪大了眼睛看上江无伤。
玉儿不安的看着何小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姐姐,如此失态:“姐?”
“表妹!”一旁的赵长生急忙站起来要打圆场:“有没有先别动怒,江先生还是把这大船靠边吧。”
洪玉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跑到何小尾的身边,神请戒备的看着江无伤,手里已经摸准了袖子里藏着的银针。
江湖上看见洪玉为何小尾的模样实在不想再让江无忧为难,便看口说道:“江先生就把船靠岸吧,今日是鄙人言语上得罪了郡主,希望郡主海涵。”
江无忧上前长长的行了一礼:“江某请镇国郡主进一步说话……”
何小尾并没有给他面子,面色深沉:“于理不合,而且事无不可对人言,江先生有话,不妨就在这里明说!”
“哥!咱们的船跟过来了!”一旁的玉儿扯了扯赵长生的衣袖。
“真真姑娘?”洪玉也拽着她的衣袖,听何小尾的意见。
何小尾绷着脸,面上神色未改:“既然江先生不愿意靠岸,那就等着赵家的大船来了,我们就告辞了。”
“还请镇国君主看在鄙人曾经相助过许家的上,借一步说话。”江无忧的姿态摆得很低。
江无忧何止帮助过许府就连许绅绝也是江无忧救下来的,看见何小尾没有拒绝,江无忧立刻对着何小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眼看着火已经发过了,想必这个大皇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也知道了,许家女人并不是无人可以任由他们摆弄的玩意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慢慢的对着江无忧行礼:“江先生与许家的大恩大德,我许真真莫齿难忘,江先生不必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