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这一次我去边疆还有一个天大的收获,小绝还活着!”
大夫人听到这话,全身一颤,眼底瞬间积蓄眼泪,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三婶!”何小尾握住三夫人的手:“三婶婶应该知道的,如今许家男儿都已经葬身边疆,所以眼下阿绝还活着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阿绝暂时没有办法回到京城来,但是三婶婶放心,阿绝隐姓埋名,不日就会和我们许家军会合,为了阿绝的安全,婶婶一定要把此事烂在心里,千万不能宣之于口!!”
“真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一旁的夏夫人顿时哭出声来,语无伦次:“你不是在骗我的吧,你是不是在骗婶婶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已经葬身于边疆之中,心里的苦没人知道每天过得像是行尸走肉,一边没有一天不想去地下和丈夫和孩子们团聚,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徐珍珍回来之后却告诉他绅绝还活着!
她的眼眶泛红,点了点头,艰难的对着三夫人说道:“婶婶,今天真真在这里用祖父和父亲的在天之灵向婶婶起誓,阿绝他真的还活着,若是有一句虚言,真真愿意死无全尸!”
“婶婶信你,好孩子别说这样的话。”一旁的夫人用力握紧了何小尾的手,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又哭又笑,表情很难看的望着她:“谢谢你真真,你是救了我的命,救了小绝的命啊。”
“所以婶婶为了小绝,你也要振作起来”!何小尾抽出自己手里攥着的帕子,替婶婶擦眼泪:“以后咱们日子本来该怎么过就要怎么过,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只有知道的人越少,小绝才能越安全,等我们回到祖籍之地相对安全下来,小绝肯定会让人对你婶婶带信过来,合适的话,小绝也会过来和婶婶相见的!”
“是的!”三婶婶一边哭着,一边点头,表情很是难过:“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的,我的心里都明白!”
“所以婶婶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得用药,才是咱们安心的治,慢慢的调养,否则等小绝回来了,您这身子也拖垮了,那可怎么好,到那个时候咱们怎么能一家团聚呢?”
三夫人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哭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强力拍了拍何小尾的手,感激的话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何小尾哄着哭了一会的三婶,前脚还没有出院子,后脚就听到婶婶身边的嬷嬷让小丫鬟去见大夫,他回过头朝着婶婶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她眉眼含笑,正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
回到自己院子里,何小尾进了房间才知道许久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眼见着何小尾回来,许久诺急忙站起身来行礼:“原本想着过来看看你,想着你若是歇下了,我便等一会儿再过来,没成想你居然直接去了三婶婶那里!”
许久诺心里什么都不明白,一听说何小尾瞅着时间去了三婶婶那里便知道她肯定带来了好消息。
何小尾笑着扶住许久诺,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儿,眼底都是喜悦,却又不解:“怎么我出去那么久,如今回来没看见你胖,反而是瘦了!”
“回姑娘的话,我们姑娘现在怀孕,正是两个月,吐得一塌糊涂,自然清弱了不少,不过姑爷爱姑娘已经想尽了办法让姑娘多吃一些东西,眼下已经补回来不少了!”一旁的丫鬟笑着说道。
许久诺低着头笑了两下,半是娇嗔有半是不好意思。
一旁的海棠给两位姑娘上了茶,笑嘻嘻的说道:“童嬷嬷说姑娘从前就喜欢吃酸的,所以特地给姑娘上了酸枣茶,不知道姑娘尝尝是不是合胃口。”
许久诺端起一杯尝了一口:“嗯,不错,还是童嬷嬷细心,和我从前吃过的一模一样!”
“那就去捡一些酸梅子拿过来!”何小尾吩咐到。
很快海棠就端着一个方方的盘子走了进来,里面除了腌制的酸梅之外,还有几碟清淡可口的点心,两双细细的筷子。
海棠有眼力劲儿,东西放下去之后就乖巧的出去,把隔扇关上离开了房间。
眼看着海棠已经转身离开,许久诺这才急不可耐地张口问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有!小七和小八还活着!”
这句话刚刚说出声来,许久诺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猛的麻木,捂着帕子差点哭出声来,通红的眼里带着泪水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追问到:“真的,这可真是真的,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何小尾拉着许久诺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你就放心吧,此事不宜宣扬,我已经叮嘱了事儿,事儿什么都不能说,眼下和他说只是顾念他的身体,不能再对其他人说起来了!”
许久诺当然知道其中利害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拿出许守信寄过来的信:“这是小信专程寄过来的,算算日子,她现在出海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何小尾人在边疆送信,十分艰难,许守信便把信全部都寄到了许久诺那里。
按照许守信中所说,她这一次一去至少要半年在通信,恐怕就得半年之后了。
许守信一切都很好,只是担心身在边疆的何小尾,再三叮嘱许久诺要照顾好许家,别让身在边疆的何小尾再为家里担心。
“这一次真真姐虽然在边疆大胜,可是朝堂中的一干人等人纷纷上奏,请屏山峡谷杀归降俘虏一事希望陛下严惩,入京的折子一直在陛下的身边留中不发,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何打算!”许久诺眉头紧了起来。
“南国钱王钱多吉同南国公主李天玉一起来到了京城,皇帝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给我难堪,下了我的面子,否则就是明着告诉所有人,陛下对此次大战边疆的战士心存不满!”何小尾用手搭在一旁的桌子上,慢慢的吹着茶杯里的热气:“皇帝虽然说疑心重心眼儿也小却十分的好面子,又怎么会让他国探知我们朝堂中君臣不和的事情?”
许久诺端起茶杯,仔细地想起朝堂中的动向:“陛下如今态度暧昧不明,竟没有训斥那一干人等,又私自压下了折子,这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大概是因为齐王还没有回来,陛下不知道边疆的情况,更重要的是皇上不知道这一次齐王是不是已经将我收服,这一次皇上没有把得胜的将领叫进宫去,而是只叫了齐王一个人,我想最晚在明天的宴会之上,奖赏肯定会下来!”
“那就得看看皇帝究竟是要赏真真姐什么东西了!”一旁的许久诺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茶杯,目光久远的望着何小尾:“他若陛下若是要册封郡主之类,那便是不再启用许家,倘若册封为将军,那就表示我朝要启用女子为将了!”
“那么!”许久诺抬头看上何小尾眼角带着淡淡的笑。
“当今的皇上不会册封真真姐为将军,因为当今皇上没有当时江国苏皇后那样的魄力,用女子为将领,肯定会导致满朝非议,皇上断断不会为了我将自己架在火炉之上,即是如今是启用女子为官员的最好时机!”
何小尾的视线落在手中,热气外冒的茶杯上:“可是如今皇上总得嘉奖齐王,嘉奖这一次大圣归来的张端将军,石将军,嘉奖许家的众位将军,皇上对我许家越不公平,许家军的心就会越整齐!”
说到这里许久诺点了点头,是啊,如今真真已经成为了许家军里的少将军,若是皇上轻视了以许家马首是瞻的许家军,将士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不甘心,从而内心越发向着许家,向着许真真。
“京城里还有一件事!”许久诺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郑重的说道:“章贤王就要从狱中出来了,小高侍卫不久就要被问斩,然而,小黄门则死于严刑拷打,大理寺卿没有从小黄门的嘴里问出什么来,就连在那小高侍卫嘴里也只问出了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章贤王一口咬定是为了救于王,皇帝便让人把章贤王圈禁在府中!”
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小黄门忠心,哪怕是明知皇帝要舍弃于他,也不会反水,章贤王谨慎,肯定不会让小高侍卫接触到能要他性命的事情,那些阴损恶毒的命令自然都是从小高侍卫那里领命的。
至于小高侍卫嘛,自然是会一律承担称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安排,为了兄弟报仇和章贤王无关,章贤王自然只是为一个为了救自己的兄弟,犯下大错的皇子罢了。
“早就听说前几日章贤王称自己是带罪之身,不便出现在宫宴之上,也不便进宫,早早地便把给陛下准备的贺礼送进宫来,听说是一幅章贤王王亲手绘制的画,可神奇就神奇在这幅画送进宫里的第二天,陛下就宠了一个女子,名为春贵人,十分得宠,我从公主那里打听到这位春贵人正是章贤王进宫送画之人,因为涉及皇宫的事情不好细细问,不过如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何小尾的眉头,抬了抬:“章贤王这是明着送话,实则送人,如今齐王知道了,一定会比我们更着急,这朝廷里谁还不怕枕头风啊?”
“你上一次在信里没有提,不知道夏朗这一次考试下场了没有?”
何小尾歪着头问许久诺。
一提起自己的丈夫,许久诺的眼里就有了笑意:“这一次考试下了名字还不错,原本今年应该是要殿试,可是偏偏赶上边疆大捷和陛下的寿辰,就请圣上把殿试挪到了四月十五,我听公主说,有人在殿下面前提起说如今我是超一品的告密夫人,可夏朗还是一个草民之身,估摸着这一次殿试夏朗若是排得上名次,就算拿不回爵位,官职也不会太低的!”
何小尾点点头:“夏家,那一位姑娘还有夏朗的弟弟,可曾再过来找过你麻烦?”
许久诺摇了摇头:“如今他们已经坏了名声,避着我还来不及,怎么敢寻衅过来挑事儿?”
上头没有婆母来拿捏着许久诺,在京城新过的媳妇儿里过的算是极为舒坦的,羡慕许久诺的不知道会有多少。
只是这府邸里也不是没有糟心的事情,许久诺不想说出来平白让许真真为自己担忧,便转移了话题:“夏朗屋里有一位嬷嬷,是夏朗亲生母亲以前的陪房,整治药膳是一把好手,后来下了母亲过世之后,她就被调到了庄子上去,我今天特地把人给带过来了,想让他留在真真姐身边,让她给你调养调养身子,姐姐千万不要推辞!”
许真真的身体如今一直都是整个家族上下担心的事情,远在边疆,衣食不济,又要受伤,女孩子本来就单薄,不知要留下多少的伤害。
“好!”何小尾笑着点点头。
齐王如今正规规矩矩地陪着皇兄站在一旁的湖泊旁边钓鱼,他望着皇兄的眼神里充满了孺慕之情,已经带了几分,后悔带了几分灰败。
今天齐王从小到大一次只能听到皇兄夸赞,他有遇人识人之能,头一次听皇兄说他要比年轻的时候自己更出色,激动的眼眶发热,连脑子都跟着一起发热,不管皇帝问什么都一股脑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包括那只神鸟的由来。
原本齐王是打算将神鸟在何小尾安排的事情下给瞒下来的,只有瞒下了神鸟的归来,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可是他……
齐王心里一番叹气,今天冲动了,枉费许真真对自己一番苦心。
“看起来这个许真真是真的被你给收服了!”皇帝的手指慢慢的摸着鱼杆,笑着回过头对着齐王说道:“不过许真真就是怕你告诉朕所以才瞒着你,你怎么一股脑全都告诉了朕呢?如此一来倒是辜负了许真真的一番苦心,原本你不说此事就是天命所归,你说了这件事情是人为就显得犟气了!”
齐王急忙跪了下来,对着皇帝磕头:“皇兄是臣弟的天!臣弟即使万死也不能欺瞒皇兄!再说了,臣弟的身家性命都是在陛下的手里攥着的,陛下就是想随时拿过去,身为人臣,身为人地也绝不敢有任何妄言,又怎么敢用不言之实欺骗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