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军留下来做饵,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一旁的甄将军说道:“我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
“不行!”何小尾摇了摇头:“云惊天老奸巨滑,必定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只有确定了我在这里,他才会过来!”
一旁的洪玉攥紧了自己跨在腰间的小包裹,脸色很是紧张,想要把自己平日里收好的毒药毒粉全部派上用场,势必要保护何小尾的安全。
何小尾透过营帐门口朝着河道南方看了一眼,眼里有一丝忍不住的笑意:“传我的命令下去,大军在下午吃饭之前来一场操练,就操练袭营!”
“啊?”一旁的甄将军有一点纳闷:“为啥啊?”
“就为了让云惊天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吓吓他!”何小尾压力藏不住的笑意。
卫将军和张端将军一起领了命令,军营在下午造饭之前突然吹响了号角,战鼓齐鸣。
如同惊弓之鸟的南国军惶惶不安的抄起手边最近的武器,各位南国将士都疾步跑出营帐,一边盯着河到对岸旗帜飞扬的敌军军营,迅速的往云惊天的帅帐里走去。
看见云惊天已经被人扶上了战马,一旁的将军个个脸色惨白:“将军,动静如此庞大,是敌军袭营了吗?”
“全军戒备!让我先去看看!”云惊天一颗心揣揣不安,咬着牙硬喊到。
身后几位将军也是快速上马,跟在云惊天的身后,骑马就朝着河道的方向快速地奔驰过去,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听到对岸吾军军营中杀声震天。
云惊天站在河岸下,胯下的骏马不安的来回踢着马蹄,只看见河对岸突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一批高举着朱雀骑的将士,保护在云惊天身边的将士纷纷拔刀,将云惊天团团围住。
“快撤!”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可是坐在马背上的云惊天并没有走动,而是皱着眉毛,死死的盯着对岸。
只见那许家军竟然直接冲入了军营里,云惊天和身边众位将军恍然大悟,原来是吾军在河对面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练兵。
对岸战鼓催动杀声如沸,尘土滚滚,号角声船破天空。
云惊天眯着眼睛,只能看见吾军军营里,那正在猎猎招展的战旗,还有他儿子那一刻随风摆动的头颅。
“这大军是要搞什么鬼,他们操练出那么大的动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吓唬我们?告诉我们,他们要来夺营吗?可笑!”一位南国的将军,将手里的宝剑入了鞘,没有了,刚才的那份紧绷,整个人特别恼火!
云惊天的眉毛往上挑了挑,脸上突然就有了笑意:“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吓唬我们!”
云惊天心里估摸着大概是何小尾回去之后,他身边那个护卫劝说了何小尾,而何小尾自己也觉得今天突然挑明意图过于张狂了,所以这才弄出一个袭营的演练来吓唬自己。
最起码说明这个女人大概也是怕了。
否则静悄悄的等着也就是了,干什么非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吓人呢?
越是这样,云惊天今天晚上袭击敌方大营的心思就越发坚定。
操练结束之后,一身银色铠甲,红色披风的何小尾登上了高台,演武场里,数百万士兵立刻鸦雀无声,神色肃穆的望着高台上的将军!
“各位将士们,今天晚上乃是我吾军与南国的最后一战,今夜我吾军的好儿郎必定要把南国的蛮贼打趴下,让那些敢觊觎我国的蛮贼不敢轻视我们!让他们这些蛮贼听到我吾军的名就瑟瑟发抖,让他们数年再也无胆侵犯我边疆!”
何小尾眉眼之间全是肃杀之气:“各位将士们辛苦了,如今,我在这里替数位边疆百万民众谢谢所有的将士们,为了他们生命报答,谢谢所有的将士,为了他们浴血奋战!”
张端将军看着将士们士气正在旺盛,立刻派人给众位气喘吁吁的将士们端上了酒。
何小尾接过张端拿上来的酒,高高的举起同将士们:“同仇敌忾,护我山河!”
“同仇敌忾,护我山河!”
“同仇敌忾,护我山河!”
“同仇敌忾,护我山河!”
将士们高亢的吼声惊天动地,震得人耳际轰轰直响。
云惊天坐在帅帐里,眼看着放在主帅桌案上的圣旨,脸色变得很难看。
南国居然变天了!
南国皇帝被人刺杀身亡,虽然整个皇宫里把消息瞒得很死,可还是透露出了消息。
南国皇帝至今膝下只有一个襁褓幼子,还有两个女儿,皇帝又来不及下旨让这位幼子登基,三王爷便耐不住性子,起兵逼宫夺位,皇后做主让皇帝的嫡长女登基,成为了女帝,而六王爷则以皇帝的名义发了圣旨,说皇后牝鸡司晨,要云惊天立刻回到京城,祝他夺回皇位,镇皇家正统。
如今京城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云惊天势必要回去的,可是走之前肯定要先杀了许真真,再说这个人留下后患无穷,比如今国里内忧更加让人恐惧。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地图,开始合计着今天该怎么偷袭?
眼下粮食有限,此次是最后一次背水一战,倘若还是输了,想来就再也压不住先皇出事前派过来的求和使臣。
自己奋力一搏,如果还是输了,那就是天意,怨不得旁人,自己也就认了,只是派出多少人是个问题。
那个女人狡诈,许家军也净是一些悍兵,尤其是那个飞鹰营,如今想起来就脊背发凉。
可是舍不得人就要不了何小尾的命,袭营就为了夺回自己儿子的头颅,确实是亏了。
云惊天下定决心,等到入夜万籁俱静之后,等到吾国军营中全部休息了之后,再带着快马杀入军营。
既然今天入夜之后就要打仗,那么在这之前就得先让战士们吃饱了。
可是炊烟只要升起,何小尾肯定知道,如今南国大营造饭,会不会多想?应该不会,她又是口头威胁,又是操练威慑的,应该是胸有成竹,等兵将用完饭之后做出拔营回国的样子,让兵士们绕黑绕道而行。
如此,还能让何小尾认为自己已经认怂,彻底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云惊天不在迟疑,下令让人造饭。
远远的,吾国大营里也是炊烟四起,卫将军和何小尾站在账前,望着门口河对面的炊烟似笑非笑“:看来今天晚上云老鬼是真的要来袭营。”
何小尾已经接到了消息,如今南国帝都生乱,南国女帝登基。
云惊天是带兵的行家,必定会知道炊烟燃起,他就会知道南国大军有所动作,他猜云惊天大概是想让将士们吃饱之后,然后做出退军的姿态,绕道转而偷袭吾国军营。
何小尾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挂在旗帜上,不停的摇晃的云惊天儿子的头颅,既然云惊天要光明正大的行事,那么自己也光明正大的带兵去设下埋伏吧,省的到时候两军在山谷要道中碰上,正面厮杀,自己可没有南国那么多的兵力。
如今,军营里的火油原本是留给来袭的南国军,可既然袭营的南国军来不了了,那就索性送给对面的南国军用一用吧!
今日特地安排操练的阵型和绞杀方式也完全可以用在袭营的时候,让南国军再无数手之力。
“传我的命令下去,饭后让程志将军,张端将军,石将军率领四万精兵与卫将军所率领的许家军做回退回平成的姿态,石将军带着三万人入夜后设法渡过河流,悄悄地潜伏在南国军营东西两侧,静候命令,程志将军和张端将军设两万人马,不必那么绕道去山坳了,就在灵谷设下埋伏,等今天晚上来袭营的南国军将,他们斩杀灵谷!”
卫将军感觉十分意外:“可是这么一来,现在天还没黑,如果让云惊天看破我们大军撤了……”
卫将军这话一说,突然一愣,恍然大悟,是啊,让云惊天看到大军已经撤退,只剩许将军在这里,今天想要袭营的心不就更加坚定了。
“派个人去南国军营里走一趟,把云惊天儿子的头颅送过去!”何小尾笑着吩咐一旁的萧若路:“就告诉那老匹夫,就说,如今,南国京城大乱,这仗恐怕他是打不下去了,这个就当成我给他的送行之礼!”
萧若路表示明白,何小尾这是要让云惊天以为自己狂傲到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好让他放心来打。
“老匹夫狂妄!让我亲自去!”萧若路抱拳说道。
何小尾点点头。
刚刚回到营帐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萧若路,和他说:“外面有一个骑马的男人说要见少将军,好像是来给少将军送信的!”
萧若路想到了那天特地来送马的是江无忧护卫,难不成又是江无忧的人?
何小尾点头:“我知道了,你准备去南国军营的事情!”
何小尾快步从大营里走出来,果然看到的是那个送马钱来的江无忧的侍卫,那侍卫看到何小伟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许姑娘!”
那护卫是个实心人,手里拿到了信就昼夜不停的赶了过来,只求不耽误主子的事情。
“你家主子有信?”何小尾问道。
“正是!”那侍卫一边说一边急忙从胸口里把信掏出来递给何小尾。
何小尾当着侍卫的面拆开了,信里面写了,打算用何小尾的方法拿下南国旧城之外,还以淡淡的口吻写了一件事情,说在奴隶市场上救下了一个大兵。
他听到奴隶贩子说这个大兵是在河道里就下来的,风度,教养皆属一流,言谈举止正是吾国大家子弟,他说是跟随着家中的长辈来到战场上历练,却不愿意被送回吾国,因此,因为他不愿意连累上家族,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小七,要在他身边做够三件事情,报恩德之后自行离开。
一股热泪直冲上何小尾的头顶,捏着纸张的手不停的颤抖,小七!一定是二婶婶身边的七郎!
啊绅还活着!
他还活着!
那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可知道了京城的消息?
原本到嘴边涌现出来的要问江无忧的话,和啊绅身体情况的话又咽了回去,何小尾不自觉发现自己已经热泪盈眶,无法克制。
不想让江无忧的护卫知道太多,何小尾极力压制住心里的酸楚,转头问道:“可带火折子了吗?”
护卫把火折子功恭敬敬的递给何小卫,看着着她烧了信件之后才弯腰行礼:“许将军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主子吗?”
如今,江无忧特地给自己带来那么一封信,肯定是对小七的身份有了怀疑。
何小尾说到:“劳烦你告诉你家主子,我许真真就在这里谢过了。”
虽然江无忧的护卫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将军要感谢主子,还是声称必定会把口信带到。
多余的话自己一个字也不能说,有这封信已经足够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比小七活着更重要。
只要小七还活着,家里的女眷知道之后一定会喜极而泣,对家庭的伤害大约也能平复一点。
这大概是自己重生回来之后,听到过最值得高兴的消息了,肯定是祖父父亲和所有的弟弟们在天有灵,还是保护了小七。
江无忧既然能写信暗示她,那江无忧肯定会保证小七的安全,这方面何小尾不担心,最多也就是江无忧来和自己讲讲条件罢了。
再或者是说小七有小七的坚持和风骨,他要对江无忧报恩,那么就等到他报完恩之后,自己再把他接回来就是了。
何小尾转过头视线看向外面的方向,等一会儿萧若空回来之后,便让他去边城寻找小七,小七聪明,肯定会留下记号,让萧若空带着记号去找就是。
只要确定了许绅绝如今平安健康,比什么都珍贵,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可用的人,让萧若空去接应,可保他的平安,将他暂时隐姓埋名的安置下来,终有不遥远的相见之日。
若是许家的遗孀知道了,只怕会感怀泪下,难以自已,苦撑到现在终于见了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