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万种的美人躺在怀里软软的撒娇,于王爷谄媚的看着美人柔软的腰肢,眯了眯眼,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心口的不安也在慢慢消散。
是啊,就算是身居高位,最为尊崇的丞相又如何?如今许家全家的男人都已经死绝了,只剩下一些女流之辈还能如何?
再说了,容不下许家的是他的哥哥,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退一步讲,万事都有皇帝在做靠山,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一想到这里,王爷别放下了自己心里的不安,舒服的靠在美人的怀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门口,赵氏对着马车行礼:“见过于王。”
“唉!”从马车里传来于王爷的痛呼声:“本王已经尽了全力,也只能将相爷,世子爷和五郎,和那个最小的孩子的尸身带回,如今,这身上伤重的厉害,不方便下车,就让士兵带着回府吧!”
说完,马车便立刻向前走动起来。
赵氏的这个话,知道自己的丈夫,儿子,这些嫡亲的血脉一个都没来得及回来,不由得身形晃动。
望着被悲痛打击的缓不过来神的母亲,何小尾站在一旁,心中悲痛。
就连偏房家的亲生儿子也都没有回来,一旁的婶婶听到这话,整个人便要向后栽倒,如果不是身后的许久诺将她扶住,怕是已经站立不稳。
她的孩子们和丈夫已经尸骨无存。
“我的孩子,小十五,我的孩子!”婶婶已经克制不住朝最小的棺材跑过去,下了一夜的雪,外面正是路滑难行的时候,他摔倒了两三次,还是爬起来走了过去,伸手抱住了那已经落满雪的棺材,整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我的孩子,娘过来了,娘来带你回家!”婶婶摸着手底下冰冷的棺木,就想动手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原本还挺着大肚子的偏房小妾,脸上看起来还像稳得住,她本想去找一找丈夫的棺材,却又硬生生的克制住情绪,死死的咬了一下嘴唇,含着泪梗咽到:“主母,我们回去吧。”
身上还带着伤的许守信贴身的婢女扶着,一步一步的朝着兄长的棺材走过去。
赵氏拳头握得紧紧的,胸里恨意冲天,言语上还得开口感谢:“多谢于王!”
何小尾的手心紧紧的握着,和上一世一样,回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可是于王爷这个深受重伤,倒是值得人细细琢磨。
马车的车轮转转悠悠,从自己面前走过,这是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站在雪地中,能够闻到从窗口中飘出来的酒味和檀香,直起身之后,甚至还能看见马车车帘后被风吹起来的那一角,露出那牡丹一般的美人,依靠在“身受重伤”的于王爷怀里。
穿着一身貂绒披风,站在人群之外的江无忧一向观察能力过人,他的耳朵动了动,就听见马车里有女人的娇喘声,颜色越发深沉,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卫。
侍卫点了点头,顺着自己的主人,心已匆匆离去。
何小伟转头望着那些抬着棺材的士兵,没有一个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亲卫队,全部都是于王手下的士兵,他只能死死的握住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
一共只有三具棺材,官兵放下了棺材就随着马车进城,将棺材们全部搁置在城门外。
赵氏拼尽全力,才能稳得住表面的庄重,不再张口痛哭,她带着所有女眷跪下行大礼,叩拜:“许府的将军们,我来带你们回家了!”
一帮仆人便含泪跪下,重重磕头,连百姓哭倒一片,嘴里呼喊着将军,绵延不绝的哭声,在乌云蔽日的黑暗里,缠绵不休。
赵氏在一旁的老嬷嬷搀扶下站起身来,站在棺材的最前端,咬着牙,含泪喊道:“抬棺,我们回家!”
府里的仆从便立刻上前在三具棺材面前围起木杆,一旁的赵祈山一向是个粗人,红着眼,扔开在一手心里攥着的缰绳,亲自上前把棺木扛在肩膀上:“我来!”
“起棺!”
跟随着百姓们的哭声越来越大。
冬日雪寒,任何一个当官者都不会愿意出来替人抬棺材,哪怕是自家亲眷,也不会愿意,可是赵祈山不同,他也曾经是和这位丞相家的相爷倾慕过心里的热血依旧沸腾。
何小尾慢慢转身,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的棺材,站在最前面,将手里的纸钱高高的抛起。
所有的女眷都跟在身后,亲自接过纸钱,漫天纷飞的纸钱和痛心的哭声中,棺材们向前倾尽,慢慢走进了城中。
也许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早就已经把人给冻僵了,抬着棺材的家谱,脚下一滑,只听嗵的一声,棺材落地后面的棺材慌乱之间全部都掉落了下来!
棺材用的是最为劣质的薄如纸版一般,最后的小棺材旁边的麻绳一断,边角变整个坠地炸开,一个身穿破碎铠甲的幼童尸身从棺材里滚落下来,那被敌砍下来的头颅直直的飞到了雪里,明晃晃的露在众人面前。
“小弟!”许久诺含着眼泪就扑了过去,一把拽住旁边小弟弟的头颅,眼看着弟弟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小脸,就好似眼前有一把刀刮着她的心脏,他抱住自家弟弟的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弟!”
“小弟!”一旁的许守信惊呼道!
何小尾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自家小弟的滚落的头颅,心中怒火燃烧,似乎有人将柴油低于齐上,让他烧的不见任何理智,脑子里只有一阵尖锐的疼痛,张口大叫:“莫远!给我拦住于王爷的马车!”
“孩子!孩子!”一旁的婶婶尖叫着娘娘,跄跄的爬过来抢过自家儿子的头颅,失心疯一样不断地尖叫着爬回儿子的身旁,死死的抱着已经有了尸斑的儿子,绝望痛哭。
这个婶婶平日里是最柔弱不过的,此时双眼通红,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语无伦次的怒骂那些皇室贵胄:“于王,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让我的孩子尸首分离,连一件干净的衣服也不给他换,他才只有十岁!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有没有良心?”
仰天的痛哭一声,她又将自己的脸直直的贴住孩子的脑袋,像是哄孩子入睡一样,痴痴的说道:“我的好孩子,你别害怕,你要陪着你,你要给你暖一暖,你看你身上凉的!”
一旁的护卫看到平时最为可爱的孩子,如今,落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早就已经眼眶通红,心中杀意盎然,不等他带人去追,赵祈山已经月深上门,直接进入城里,拦住了于王爷的车驾。
古往今来,将军战死,扶棺回城之前,若是尸身分离,找不到尸骸,必然会让人命令尽量将尸身缝合,换上干净衣衫,体面下葬。
所有的百姓们都知道,战场残酷,可是不如活生生的眼看着一个十岁的孩子被砍的尸身来到面前,更让人震撼。
赵祈山高高的坐在马上,双眼猩红的看着已经拔刀的于王爷亲兵,善后丞相府的护院也已经拔刀,两两对峙,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
所有的百姓们正是看到那个少年儿童的尸身滚落出来,被心里惹的愤怒难当,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和这个于王爷拼命!
“王爷,丞相府里所有的男儿都是是国家英烈!你既然是奉命扶灵回城,为什么不为他们清洗更衣?让让他们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么敢如此折辱忠魂?”
赵祈山坐在马上,看着那尊贵的马车丝毫没有敬意,眼中只有源源不断的怒气。
以卢布为首的一方精忠纨绔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惨烈的情景,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热血和怒火被烧的滚烫,几乎就要忍耐不住,恨不得立马上前奏上对方一顿。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于王爷的马车车轴突然断裂,车轮飞了起来,直直的砸向了一旁的卫兵,马车里的火盆瞬间点燃里了周围的布,把于王爷和车里的美人吓得尖叫着,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姜无忧的是为趁这个时候回到了主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子,树下没有办好差事,刚刚动手的时候,丞相府里那个护院恐怕已经注意到我了。”
江无忧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
那个侍卫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的站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百姓们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雪地里,看着那个所谓深受重伤的鱼王也行动自如,上蹿下跳地拍打着身上燃烧的火焰,旁边还有一个衣服暴露的美人瑟瑟发抖。
“于王殿下真是伤的好重!”何小尾双眼通红,恨不得立马上前宰了这个畜牲,她慢慢的张口说道:“您伤的那么重,在这马车里有美人相陪,却没有精力派人把我弟弟的尸身缝合更衣?”
鱼王爷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让所有的百姓们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做事也不妨做得更绝一些。
他扭过头来,阴沉着脸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小尾,冷声说到:“本王是想给你们许府留个颜面才说重伤在身,如今是你们要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让本王出声,难道要说出来相爷是如何不顾号令,贪图军功让数十万将士葬身边疆?”
“我祖父是帅才,他身经百战,为什么要听你一个在繁华京城长大从未经历过血战的小王爷的号令?”何小尾眼泪掉下来,就觉得胸口洋溢着灭顶之怒,锥心之痛已经丧失了理智:“如今,按王爷的说法,就算我祖父行军不当,可是我丞相府的男人们为了家国而战,为国捐躯,难道死之后就要落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吗?这又是什么道理?我小弟今年才只有十岁,十岁就敢上战场,他是我们家国的英雄,怎么能容得下你如此作贱?”
一口恶气堵在于王爷的心里,他被眼前的女人逼得哑口无言。
“即使我弟弟只是一个百姓,而你贵为皇室之子也应该好生对待一个孩童的尸身,你的人仁善心在哪里?你就是畜牲!如今,将士们为国而死,你就在这华贵的马车里同着美人苟且!你算是什么狗屁皇子?配对下天下万民赋税供养吗?像你这样不仁,不义,只知道享受的无耻孽畜为皇室,我们所有的百姓还有活路吗?”
于王脸上的血色直接褪去了一半,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所有的百姓知道,势必成为他领得军功,巩固地位路上最大的障碍。
真是一个好恶毒的女人,于王爷怒火攻心气的全身都在抖,怒吼道:“把她给我乱刀砍死!”
“我看谁敢!”许守信快步上前一步,身法卓越的拔刀护在何小为的面前,只用一双冷冷的眼睛扫过那些于王爷的亲兵。
“王爷慎重!”赵氏快步护住自己的女儿:“就算是我许府有罪,那也得陛下看过行军记录之后再定罪,陛下一日没有定罪之前,他们都是为国舍命的英雄,王爷不尊敬,反而羞辱,如今还要杀我遗孀?难道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身上还带着伤的许守信,几乎要动起手来,眼泪里权势滔天的杀意,一同的护卫们通通上钱,一副要护着自家主子和于王爷血拼的样子。
可是何小尾已经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护在自己面前的许守信推到身后,快步走上前去,拿自己的胸膛直直的抵住于王亲兵的刀尖,一脸的杀气,竟然逼得那于王的亲兵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杀我?来啊!”何小尾声嘶力竭的狂吼着,眼睛里涌动着数不尽的凶恶之气:“来啊,杀了我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让天底下的人看看这朱家的皇子到底是怎么样对待烈士遗孤的?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看看,为了家国战死的人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你今日杀死我,我的魂魄就站在这里,睁大眼睛看着看着,将来以后谁敢会为了朱家的江山而战?以后谁还敢为你们,保家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