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卫立刻上前,只听咔嚓一声,那男人的声音便立刻消失了,满堂围观人员看着那公子口水四溢,才知道是被人掰掉了下巴。
“还有,还有……”接生婆咽了一口水:“奴才不敢撒谎,是这公子说不必费心接生,必要时间最好让那嫡出的二小姐,一,一尸,两命。”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长长的兜帽下何小尾闭了闭眼镜,这青楼位置极好,且格外宽敞明亮,自己并没有阻拦看热闹的人们,而看热闹的早就已经满满的塞满了青楼的大堂。
可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被惊讶的呆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大堂,安静的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何小尾冷声说道:“沈御史,沈大人,前因后果你可全部听清楚了?
沈愿,意气风发的少年状元,十八岁便已经榜上有名,何小尾扬马于门外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吸引了每天都在这个时间去西市买菜的沈御史。
前世的沈愿一生不被朝廷重用,却至诚高节,更是在丞相府倒台后几次三番试图察明真相,忠直谏言,惹皇帝不快,将其贬离朝堂,最后抑郁而终,病死他乡。
他是一个真正为民着想的好官,可是这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史,而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按照他的耿直,不久后许府在朝堂上被弹劾,他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再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自己只需要火焰里添把柴,定能收到加倍的效果。
沈愿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策于长街,原本也是好奇,这动作实在是有些嚣张,可是如今又从头看到了尾,才知道这居然是一场祸事。
“许府是百年丞相之府,下嫁女儿到了夏侯府还被夫君所害,真是不可思议。”沈愿大大方方的对着何小尾说道:“这位管事,如今丞相不在府中,可是朝堂之上我等末流也有回护许府之责,今日之事我定会向陛下陈情,重罚夏侯府。”
何小尾心里嘲笑他的迂腐,陈情若是有用你上辈子就不必被再三贬黜,甚至病死他乡了,可是表面不动声色,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委屈娇弱的声音:“那就有劳大人给我家小姐陈情了,等相爷回来奴才定转告相爷今日之事,铭记你的恩德。”
沈愿急忙摆手,又耐心的劝慰了两句这才退了下去,何小尾这一趟收获颇丰,快速整肃队伍,带着接生婆回府。
丞相府,许久诺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就算是准备完全也难抵一朝生产的疼痛,她死死的抓住被褥用力,额头隐隐透着青光,让赶回来的何小尾看的心头一惊。
“胎位不正!”一旁的接生嬷嬷哆哆嗦嗦的颤抖着,满手的鲜血往下滴:“脐带绕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再生不出来孩子就要被憋死了,来不及扭转胎位了。”
许久诺已经大汗淋漓,神志不清,她费力的想要去抓在一旁站着的何小尾的手,眼眶通红。
“姐,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大口的喘了两下,许久诺带着哭腔:“姐姐,我不舍得你,姐姐,姐姐……”
满堂都在为许久诺暗暗使劲,接生婆急的打转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罗妈妈忍不住在一旁掉泪:“二小姐……”
许久诺在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直接把何小尾认成了自己嫡亲的姐姐许真言,何小尾看着她一分一分暗淡下去的神色,心里大呼一声不好。
许久诺眼神远远张望,又像雾一样弥漫开,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突然从从喉咙里嘶吼一声:“娘!”
何小尾握住她手,实在是因为那一声娘几乎把她震得五脏疼的针扎刀砍一般,她半跪在床边,双目通红,死死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替她承担一丝痛苦。
如今许久诺已经昏迷,如果不能够将胎儿及时产出,恐怕会引来母子俱损的危险,这个时候,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都出去!”
何小尾大声的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掀开许久诺被棉被覆盖的下半身,何小尾用命令的眼神丢给罗妈妈:“你来,把肚子里的孩子拔出来!”
“这……”罗妈妈犹豫了两下,又极快的应了下来,走到接生婆的身边,扶住许久诺的腿。
何小尾双目红肿,扶起许久诺的身子灌下一碗浓浓的参汤,又将提前备好的香炉捧到自己面前,想了想,同时点燃了三根线香,用纱巾捂住口鼻,将一套金针摊开在自己的眼前。
这些东西都是早早备好的,为了预见突发状态,就连孙大夫也在隔壁房里默默的等待,只为了以保母子万全。
何小尾诊脉,下针,双目茕茕,姿态卓然,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沉稳,她的动作很是敏捷,将金针分别刺在许久诺的几个周身大穴,又取出极细的一根,旋转着插入百会穴。
金针颤颤巍巍的发抖,何小尾用指尖强力一弹,如声波入脑,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空洞的就像是远在天边,周围一片白茫茫,只有猝然惊醒的许久诺。
胸腔里一股蒸腾,许久诺只觉得飘飘然如在云端,唯独肚子隐隐约约的坠着千斤般沉重,百会穴又传来一阵酸麻睁开眼却是熟悉的环境。
她的声音小小的传过来,何小尾立刻拽着她的手腕给她诊脉,脆弱的声音传入耳膜:“姐姐,姐姐。”
何小尾面不改色,猛的一发力,强力按压许久诺的小腹,试图操控着羊水将婴儿的位置挪动一点,双手上下翻飞,指尖金针飞扬,刹那之间,就是正好的生产时机!
何小尾一个眼神,便立刻有一只大手挤了出来,罗妈妈又稳又快的抓住婴儿的肩膀,连带着胎盘一起拽了出来,脏兮兮的婴儿被提着迎来人生响亮的第一个巴掌。
婴儿吐掉口中的脏物,哇哇大哭起来,何小尾也被那一片雪白的空间强挤了出来,一瞬间便双腿发软,直直的跪倒在地上。
可是她还不放心,看着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常,罗妈妈大声的嚷着把外面等候的接生婆和丫鬟叫了进来,接生婆只看了一眼,手脚麻利的把早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灌给许久诺。
“出血量不多,只要及时止血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