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纾禾心中有愧。
此时更觉得头顶上的那枯槁般的手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本意是破坏了那一份独属于林清寒的气运。
可时至如今，却是将旁人牵扯了进来。
她自问还能心安理得的去看这一场戏吗？
纪纾禾深吸一口气。
缓缓吐纳而出。
随之而出的，是心中那一丝残存的纠结与不安。
纠结无用。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难道还能反悔了不成？
林清寒那逆天的气运若只让她一人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那与她本就毫不相干的。
可她那一身的逆天气运，却是随时都可能让自家二师姐、三师兄，甚至到自家整个宗门都被填进去。
虽说如今自家三师兄并未对林清寒动心，走原书的剧情。
可只要想到白前那入魔的样子，纪纾禾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心眼小。
她做不到看这一路上遇到的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被填进去。
去成就林清寒。
“哼！老朽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这藏头露尾的东西不成！”
老者说道。
很是豪迈。
纪纾禾想伸手将头顶的手掌给拂开，抬了抬却又放下了。
什么都没做，嘴硬道：“前辈，您可就是这藏头露尾的东西给唤醒的。人家唤醒你，给你能量，让你壮大，这种放下碗骂娘的事儿咱不兴做昂！”
意料之中的，脑袋上传来痛感。
那放在她头顶的手重重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小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编排老朽了？！”
纪纾禾都还没有来的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
转头就看见了李仪扯着那宽大的袖子，捂着脸。
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看着眼前一老一小那满是探究的目光。
李仪不太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挤出了个看着不怎么开心的笑容说道：“是老夫失态了是老夫失态了！只是......只是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心中难免波动啊！呜呜呜......”
纪纾禾震惊。
啊这......
这这这......
这还是那个无论外貌和行为做派都足够反派的李仪吗？
这还是那个抓了自家三师兄和林清寒的李仪吗？
这还是那个让她听见了就觉得下一秒就会发出“桀桀桀”的怪笑的李仪吗？
她是真没想到，这花都城的城幕、这动不动就放出个大妖来吓唬人的城幕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那可是能开望气之术看出林清寒不一般的人啊！
饶是她平日里头阴阳怪气惯了，可是看见此般的场景竟也是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老者此时也是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了。
看向李仪的目光也变了变。
“嗯......是有点失态了。”
说完摇着头，双手一背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李仪看着那背影瘦小，脊背却是挺得笔直老者。
弯着腰，将头低了又低。
许是那老者身上的金光还未完全消散。
也或许是方才的眼泪水还没有擦干净。
腰一弯，那水珠子就落到了地上。
方才二人的谈话，一点都没有避着他。
他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更是知道那林清寒的气运有多邪乎。
此去如何。
他自然是清楚。
心中还在感慨。
“吱呀”开门声响起。
阳光穿过打开的门房。
直直的照耀到小小的茅草屋之内。
尘灰浮动，一室静谧。
屋外又是整齐划一的“道星宗众弟子，拜见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