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除了两只白鹤嘎嘎叫,听不到一丝人声。
钟燃成天将自己关在屋里,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有杜衡进出她的房间,连咋咋呼呼的喜乐也不见了踪影。
青叕见将军府气氛不对没有跟钟燃打招呼就带着双胞胎儿子走了。
随欢随后也跟着去了玉府,借口说想爹爹了,其实是想离开压抑的将军府透透气,问玉蓁要不要一起去,玉蓁摇头表示不愿意,随欢没多说自己走了。
偌大的将军府忽然就空了下来。
因为峡山大坝坍塌的事城内也不太平,每天都有百姓游街大闹衙门,百姓想要的补贴款不到位,大坝得不到修缮,女皇南宫瑶楚急的焦头烂额,早朝上拍着桌案大发雷霆。
尤其是提到百姓口口相传的,说她为博皇后一笑私自动用国库私吞峡山大坝每年的检查修缮银,险些没当场气晕过去。
对她而言,她乃一国女皇,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国库的钱还不是随她用,那些贱民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峡山大坝建成那么久,出点问题在所难免,不过区区十几条人命,没有全村覆灭已经是上天庇护了。
峡山村民还痴心妄想要高额补贴银,要不是怕群臣反对,她真想砍了为首闹事的村长沈炀。
殿下大臣们争论不休,南宫瑶楚听的头疼,问,“太傅呢?怎么还没上朝?”
一个大臣回,“玉太傅病几日了。”
南宫瑶楚抚额摇头没再多问,又把目光放在一直沉默的上官蘅身上,冷了脸色问,“丞相怎么不说话?”
上官蘅站出来恭敬地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修缮大坝,大坝若全部坍塌,河水会向周边村子灌溉……”
“这些我都知道,我问你如何修缮。”南宫瑶楚不耐烦地打断。
大坝突然从一侧坍塌,河水凶猛,根本找不到阻断的方法。
上官蘅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谁建的找谁修。”说完她就退到了百官中,低头不再言语。
这话一出大殿上静的落针可闻,百官们统统低下头,缩了脖子,生怕被高位上脸色发青的南宫瑶楚点名。
谁建的找谁修……
当初大皇女南宫淼楚带领弑神战队整两年才完工……
如此耗时耗力耗银子的大工程,朝中没一位官员敢自告奋勇地参与,因为一旦出现纰漏,是要掉脑袋的。
可不是谁建的找谁修。
就听嘭一声,一摞折子被南宫瑶楚推翻砸下高台,群臣惊的立刻齐刷刷跪成一团,直呼。
“女帝息怒!”
南宫瑶楚气的指着众人怒骂,“要你们有何用,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颗颗脑袋紧贴着地面,无一人敢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站出来,直视高台上暴怒的南宫瑶楚,平静地说,“陛下,现在修缮大坝是要紧,丞相大人说的对,谁建的找谁修,这事只能交给大皇女南宫淼楚,也只有她能办。”
“不行!我就不信了!这龙元没了她就不行了!”南宫瑶楚岂能不知道当初修建大坝的谁,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她乃一国女皇,继位五年第一次出现这么大事故,正是她表现的时候,岂能找事事高她一头的皇姐南宫淼楚解决,让她脸面何在。
若这事让她办成了,这么多年的打压岂不是白费了。
一个高官站出来正待说话,被南宫瑶楚挥手打断,“退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完全不管不顾大臣们的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想要完美解决,必须得南宫淼楚出面,他们深知女皇的顾虑,不过是面子二字。
但就因为面子将百姓生死置之度外,也是让一些忠于她的老臣寒了心。
元宵这天,钟燃才彻底从屋里出来,她精神状态依旧,只是眉目少了温和,多了冷沉凌厉,望着空荡荡的将军府,心中一片怅然。
漪冰走了,凨亦宸丢下一句狠话也走了,雾波雾澜被亲爹带回娘家养胎了,随欢也气的去找亲爹了,杜衡喜乐被她派出去做事了,诺大的将军府,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曾经的热闹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做衣服的冰儿,绣肚兜的欢儿,总是对她浅笑艳艳的星儿,偏执别扭但能带给她无限欢愉的凨亦宸,都离她而去了……
“喵喵……”
“喵喵……”
七小只见她出来飞快跑过来,三两下爬到她身上,亲昵地舔她脖颈脸颊,钟燃冰冷的心渐渐温暖。
玉蓁端着盛饭菜的托盘走过来,欢喜地说,“楚姐姐,你终于出门了,快尝尝我做的饭,今天做的比昨天好吃一些了。”
这几日她足不出门,饭菜都是玉蓁准备的,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下厨,味道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钟燃没心思下厨,每顿勉强吃一些。
只几天时间,玉蓁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显得一双鹿眼格外清澈,楚楚动人。
发丝没盘繁复的发髻插各色娇花,只一根灰布条矮矮地绑着垂在肩头,款式简单的白色长衫用腰带束着,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胸膛裸露洁白一片。
这样的他没了平日的灵动活泼,显出一股娇弱风情,让素了半月的钟燃有些情乱。
她接过托盘,移开目光说,“去玉府叫随欢回来,我体内药效发作了。”说完就要转身进屋,玉蓁纤指却拉住了她衣角,钟燃不解地看他。
就见他脸颊通红,又是咬唇瓣又是抠手指头,好半晌才说,“楚姐姐,我也可以侍候你的。”
抬起头,鼓足了勇气般又说,“让我当楚姐姐的解药吧,我受的住,就我一个人。”
钟燃凝望着他,露出欣慰的笑,扔了托盘将他抱紧怀中,手扣住他后脖颈,吻住让她梦寐以求的软唇。
“蓁儿,还是你对我好,你想清楚了吗?确定要做我的男人?漪冰凨亦宸他们都受不了我离开了,你确定还要做我的男人?”眼眶发酸,钟燃努力克制住情绪。
玉蓁嘴儿红红,痴迷的目光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进骨血里,坚定地点头说,“我要做楚姐姐的人,不管你是谁,我只认你这个人你的气息,我永远不会离开楚姐姐,永远也不会。”
终于敞开心扉,泪水滚落,他主动送上吻,之后贴着她耳畔羞答答地说,“我在画本子上学了很多侍候人的事,今天要全部用在楚姐姐身上,我要欺负楚姐姐,楚姐姐不许反抗。”
“蓁儿你真是……”钟燃紧抱住他,激动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扛起人进了屋,一脚将门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