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不可以!”
“女皇不可以!”
上官婉和淳于炎上次这么配合,还是半盏茶之前一起打钟燃的时候。
玉霖也忙说,“女皇这不行吧。”
她知道既然南宫瑶楚开口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果然,南宫瑶楚没有说话,只用玉霖才能看懂的眼神看着她。
玉霖疼惜地望着小儿子,最后只能跪地谢恩。
玉蓁在听到完婚二字时气晕过去了。
钟燃一分钟也不想待,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南宫瑶楚抱拳说,“家中夫郎等我,我这两日就走,婚事不用办了,直接给人送我床上就好。”
这话就太混了。
玉蓁好歹也是太傅家娇养的郎君宝贝,被她说的连花楼卖的官儿都不如。
南宫瑶楚也半晌没反应过来,玉霖险些气晕倒。
上官扶楹浅笑嫣嫣,“那就恭喜钟家娘子又得一美夫郎,只是你身上的伤还是找医师瞧一瞧吧,我宫中有女皇赏的药等下着人拿给你,另外,祝你一路顺风。”
钟燃回头看他一眼,他与女皇交握双手,二人都望着她笑,似乎在说看我们多幸福。
“不用了。”钟燃加快脚步离开。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刀砍了南宫瑶楚。
回到客栈,钟燃交代杜衡和喜乐二人,“这几天会不太平,别离开客栈,夜里睡觉别太死,这是化尸散,小心点。”
二人接了药,担心地看着她胸口的伤,钟燃说,“放心,我没事,就是流血过多,好好吃几天就补上来了。”
当晚就来了两波刺杀的人,解决完后,钟燃没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特殊标志,但身手都不错,反正不是太傅府就是丞相府再者就是淳于炎派来的。
一次乌龙的赐婚将丞相府与王爷府都得罪了。
不过现在最想杀她的应该是太傅玉霖吧。
皇宫。
下朝后玉霖独自面见女皇,磕头下跪。
“请女皇收回旨意,我儿不能嫁去清裳。”
先不说钟燃的人品会不会轻待玉蓁,就是清裳早晚有一日会被龙元士兵攻破的。
身为威猛大将军的钟燃一定会与她正面对上,到时国破家亡的玉蓁该怎么办。
南宫瑶楚坐在榻上翻书,一页一页看的十分投入,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眉眼是那么温和。
一个时辰后,她才说,“太傅起来吧,让玉蓁不要怀孕,到时还能留下一命,”
只要玉蓁不为钟燃生子,一旦攻破城门她会手下留情留玉蓁一命。
玉霖老泪纵横,磕头谢恩,只是仍跪着久久不动。
丞相府。
上官婉跪在父亲书房前已经一整日了,她求父亲去宫中求女皇收回钟燃与玉蓁的婚旨,赐婚她与玉蓁,并表示喜欢玉蓁很多年了没有他活不下去。
丞相上官蘅直接给她一巴掌,让她滚回去思过。
她就在书房门前跪着,双腿麻木,一整日了,又晒又饿,浑身无力,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玉蓁嫁别人,玉蓁只能嫁她,玉蓁是她的。
那个小男娃小她十岁,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玉雪可爱,怎能投到别人怀抱。
她接受不了,死也接受不了。
本想着再过两年,等他再大些,十五岁再娶他,但还是迟了。
她后悔了,好后悔……
汗水混着泪水滚落。
天黑了,书房门才缓缓打开,上官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寄予厚望的女儿。
她的倔强痛苦不甘,她岂能不知,让她想起五年前,他的儿子也是这般跪在她书房外恳求。
娘亲,我不嫁南宫瑶楚,我心里只有楚儿,我与她已经有妻夫之实,我今生非她不嫁,没有她我会死。
她磕头磕的皮肉翻卷,血流一地,可结果呢……
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她说,“五年前你弟弟扶楹也是跪在这里跟你说了同样的话,说离开一个人活不下去。
但你看看他现在活的多开心,女皇专宠一旦腹中的孩子落地,就是未来储君。世事难料,话别说太满。”
“我……”上官婉说不出话,内心痛苦挣扎。
五年前她亲眼所见弟弟扶楹也是跪在这里跟她说了同样的话,五年后的今天,她却对那人的徒弟又是赐婚又是送药,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就轻易忘了呢?
“婉儿,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拘泥于儿女私情,之后整个丞相府都是你的,你的儿子也会是皇后,回房好好想想吧。”上官蘅扶起女儿,只有叹气。
上官婉踉踉跄跄回了房,躺在床上,只要一想起玉雪可爱的玉蓁过几日就要离开她去不毛之地的清裳受苦,还跟那样一个流氓无赖生活,她的心口就如撕裂一般的痛。
痛的喘不上来气了。
怎么办?好疼啊!
明天她要去宫里问问弟弟扶楹,她是如何做到忘记一个人的。
*
皇宫。
藏娇殿。
月色如水,温柔宁静,夜风吹散馥郁花香,有萤火虫在舞动。
一个纤细人影由远而来,几个起落从楼顶跃下。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前,踮脚去看屋中的人儿。
火红色修长人影坐在榻上,静望着铜盘里被摔的稀碎的药瓶。
这是他让人送去客栈给钟燃的止血化瘀药,是神医雪彻献给女皇的,一瓶难求,他自己都舍不得用。
宫人送去时明确说了是皇后送的,她一把抓起就扔了,还说不稀罕。
她恨他至此吗?
低垂眼睫,泪水滚落,他五指捂着脸,无声落泪。
良久,情绪才稳定,他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破碎的药瓶轻轻放进抽屉,对镜梳妆。
卸下头上繁复的饰品,擦掉胭脂水粉,铜镜中呈现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让他的美少了艳丽,多了一丝破碎感。
他最不喜欢胭脂水粉,那个人曾经也捧着他脸说我的楹儿素颜最好看,省的啃一嘴的粉。
但做了皇后他必须得每日上妆,用最精神端庄的模样迎接女皇与百官的朝拜。
若是她,肯定不舍得见他受累。
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大开的窗户忽地关上,灯也灭了几盏,只留铜镜前的一盏灯亮着,明明灭灭,让视线变得不真切。
他要唤宫人来点灯,但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暗处如鬼魅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