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伙计们也都惊讶地张大嘴,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们听过红妆十里,可没听红绸覆盖二十里的。
他们听过宴请全村百姓,可没听过宴请全城百姓的,还宴请一个月。
这得多大的手笔!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又是在天灾内乱朝不保夕的特殊时期。
林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相信地问,“你刚刚不是在说梦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瞧不起谁呢。”钟燃直接将金锭子砸桌上,砰砰砰……十声响,不多不少。
十锭金子。
两千两白银啊。
就在众人震惊中,钟燃又说,“这是定金,剩下的八千两等婚宴结束后结清,意下如何?”
“还有八千两?啊……好,没问题,没问题。”
红稠二十里,宴请全城百姓一个月,一万两白银,她只赚不亏。
因为全城百姓不过五万。
这泼天的富贵要给他砸晕了。
钟燃挑眉问,“几万人一个月的吃食,有鱼有肉,你确定物资充足?”
林娇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世上就没有银子搞不定的事,我就是往别的城借也得给你这亲事办妥当。”
“行,就这么说。”钟燃本来是想着,如果食材不够,她找个契机将空间的活物放出来卖她。
人走到门口就听林娇在身后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燃姐,看不出来你还深藏不露啊,是我看走眼了,只当你是个有点钱就爱好吃喝的赌鬼。”
认识她几年,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是个有点本事的女人,打猎的钱都吃完赌净,但是活的潇洒不羁。
钟燃笑回,“哪儿啊,这是我的所有家当了,我幼时无父无母闯荡江湖天南地北什么生意都做过,就攒了这些钱用来娶如意郎夫,你嘴可别没个把门的,别叫人误会我是大富婆,最近抢匪猖獗,让他们盯上我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林娇忙保证,“燃姐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目送钟燃走远,林娇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想了又想,她摇头失笑。
到底是怎样的美男郎才能让狂妄不羁的燃姐掏空家底也要娶回家呢?真的很好奇。
云城最出名的成衣铺非锦绣阁莫属,钟燃身上穿的大氅都是出自这里。
走进去,不见伙计,冷冷清清,只有掌柜的在柜台单手托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钟燃咳嗽一声,掌柜的立刻睁眼,看清楚是她忙堆上笑走上前问,“燃姐,有何吩咐?”
“要一套最好的嫁衣。”
掌柜的立刻反应过来,“燃姐要娶夫了?”
钟燃点头,挑选各式嫁衣。
掌柜的热情介绍,“燃姐要用当然要用最好的,这件这件。”
她指着一套嫁衣,“布料是从烕弑国运来的,上面的龙凤呈祥图是十个绣娘用金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整整绣了半年,锦绣阁的镇店之宝。”
钟燃摸着布料确实不错,非常柔软,大红的颜色非常正,前胸是一对龙凤呈祥图,袖口衣角用烫金包边,仔细看绣工也是没的说,最起码在前世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纯手工绣品,总得来说就很富贵大气。
掌柜的见她不说话,摸不透她心思,又说,“就剩最后一套了,年景不好,我给你算便宜些,一百两。”
钟燃还是没说话,她在想该用什么发饰来配这身嫁衣。
掌柜的以为她嫌贵,咬牙又说,“八十两,最少八十两,再少都不够卖上面的金丝线了。”
钟燃点头,“嗯,就这件了。有头饰吗,最好的。”想到十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又说,“不要金,要玉的,最好的玉。”
那样清丽绝尘的人儿,用金饰画蛇添足了。
“有有有,我这里有一整套玉质头面,从龙元国进的货,是龙元皇后上官扶楹亲自设计的。因为价格太贵没人买,只有一套。”掌柜的边说边将玉质头面翻了出来。
钟燃打开盒子看了看,“行吧,就这套。”又挑选了几套冬衣,丢下一锭金子,“不用找了,到时多喝几杯。”提着打包好的衣服头面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掌柜的抱着一大锭金子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我滴娘。两个月了,今天终于开张了。
钟燃住在城东的小巷,离此处的城中心不算远,赶着驴车只需要两盏茶的时间。
往日热闹的主干道冷冷清清不见几个行人,商贩门面倒是开着,却没有客人光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愁苦与无奈,都在等着战争与天灾赶紧结束。
钟燃赶着驴车将城中心的几个主干道逛了一遍,买了些吃食与日用品,直到天擦黑她才慢悠悠往家去。
然而离家老远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一堆人将她小院子围的水泄不通,有熟悉的邻居还有面生的,里面居然还有上午刚见过的林娇。
她翻身下车,不等将驴车赶进院里,她问,“怎么了?”因为林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刚跟人动过手。
林娇还没说话,一个高大的女人就迎上前,对着钟燃谄媚的笑,“燃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还借过你赌债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女人确实是老熟人叫冯珺,她跟林娇是同行,都是开酒楼的。
她的好味道酒楼名声跟林娇的客满鸿酒楼名声在云城旗鼓相当,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为了抢生意暗地里没少使手段,商战打了几辈人,依旧没分出胜负。
钟燃知道她来的目的。
冯珺知道她给了林娇一个大单子,心中不甘就找上门打算来个压价抢单,林娇那边也手眼通天,闻声随后紧跟而来。
二人在她家门口相聚,而她人还没回来,竞争对手见面分外眼红,就掐上了。
冯珺头发被抓的像鸡窝,衣服前襟也扯烂了,狼狈不已。
钟燃没有表态,而是说,“天寒地冻,先进屋。”
将二位请进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才离开。
从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分别给二人倒一杯,此时二人心情也已经平复,喝了一杯热水后,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但看向对方的眼神依旧带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