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渔舟连忙站起来避开,恬雅抬头看了一眼苏长君,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却冰冷的吓人,苏长君心里一惊,怕是恬雅误会了什么,却想起屋里还有人只能先退出去,她出去后,恬雅又招呼蒋渔舟,“蒋小姐这都是我的不是,咱们继续吃吧!”这下子蒋渔舟哪里还吃得下去,连忙推辞起来,恬雅稍作挽留,不过蒋渔舟仍然坚持告辞,恬雅这才让她回去。
蒋渔舟走了,恬雅看了没看桌上的菜便吩咐墨香撤桌,而蒋渔舟心里却打鼓似的,她也知道自己打的什么主意,无疑是让苏长君知道她来了,多疼惜她,不让她胡乱嫁了,她不过是求的这个,怎地今儿看柴氏却像是误会了,她嘴里发酸,她们蒋家也是名门世家,姑婆还在的时候蒋家却开始衰落起来,也因此姑婆想把她嫁入苏家,确保蒋家人的富贵,可南安公主和姑婆打擂台不说,最后姑婆还是先走一步了。
“娘子,咱们是先回去吗?”莱州人称小姐都是娘子,这小丫头菊儿便这般叫蒋渔舟。
蒋渔舟头也不回,镇定的上了郑氏的马车,郑氏似笑非笑的坐在马车上,她小声道,“长君这样的人才,却要跟着遭罪。”
等到下午苏长君才回房,恬雅手里拿着一本笑林正看着,她还不时的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苏长君干巴巴的问道,“这几日家中还好?”
恬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伺候他脱掉外头的大褂子,“也不过是这样罢了。”眼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苏长君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有些话觉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什么好解释的,蒋渔舟当年确实是祖母做主准备把她许给自己的,可是那个时候南安公主是不愿意的,更何况蒋家式微。也因此他一直拖着,想让祖母打消这个念头,都说他纯孝,可期间为自己打算的也不少。这便是他为什么一直对蒋渔舟感到愧疚的,也是他拜托郑家的那位叔祖母收留蒋渔舟的,可看恬雅这模样分明是误会了什么。
她憋着气,帮他脱了大褂子,便重新回到美人榻上,也不搭理苏长君,倒是门帘外的胭脂水粉颇为着急,这四娘若是惹得苏长君不高兴该怎么办?
“你在看什么?”苏长君没话找话。
恬雅扒开书的封面,对着他晃了晃,也不说话。她年纪虽然小,可确实是个本分人,她知道苏长君不喜欢南安公主,冒着被南安公主厌恶的风险,基本就没去过。每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苏长君心里不舒服,刚成亲的那几天,她是打算好好过来着,即使没有情和爱又如何,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是现下。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大,苏长君是什么都没跟自己说过,却做下这样的事情。
苏长君有些气闷,他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无视过,论身份,他是嫡长公主的儿子。苏家的宗孙,论才能那些吏部的老资格都说他心思缜密,办事灵活,倒是在恬雅这里受着冷待,他想着就准备起身。可是看外头帘子动了动,还是没有起来,在丫头婆子面前还是要给恬雅留一份面子。
过了一会儿,苏长君再去看恬雅的时候却发现她睡着了,眼角好似还有泪水,所有的不快顿时间烟消云散,他抱起她走到床上,然后看了看恬雅眼尖下的乌青,心里一紧,便把墨香找来问话,墨香最是心疼恬雅的人,“您走了后,大奶奶夜里老是睡不着,白日想休息一会儿,二老太太便带着蒋姑娘过来,我们大奶奶无法,又要继续招待,这几日倒是累极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起来帮您做衣裳,这成日休息不好,奴婢也担心她,大爷帮着奴婢们劝劝大奶奶,让大奶奶多休息才是。”
言语中有几分责怪郑氏,这话也只有墨香敢说,毕竟站在她的角度,确实是如此,而她则是恬雅最信任的心腹,这大部分的事情她是最能感同身受的。苏长君让墨香下去后,便守在床边,这是他的正妻,原配,谁也没有办法动的,郑氏算什么。
恬雅睡的迷迷糊糊的,起来便觉得口干舌燥的,正打算喊丫头过来,却见苏长君盯着她看,恬雅下意识的一笑,可又觉得不对,自己不是应该给他个教训吗?又垂下眼。
苏长君闻弦歌知雅意的端上茶水,“我喂你喝?”恬雅虽然觉着莫名其妙的,可是口很干,还是喝完了,苏长君又道,“今儿厨上又加了个菜,咱们今儿便到房里吃,你看如何?”恬雅不置可否的点头,苏长君今儿怎么这般体贴温柔了。
默默吃完这顿饭,苏长君本想说些什么,却没料到恬雅先开口了,“我如今才刚嫁过来,许多事情不懂,如果你对我哪里不满意了,尽管跟我说,我年纪小,怕是伺候不好你,不若你今日去紫英那边吧!”
“这是什么话,你年纪小,却是我的正妻,她不过是个伺候的人,这哪里能比。”紫英连妾都算不上,他不明白恬雅说这番话的意思,他又不是色中饿鬼,一天没有女人活不下去的人。
恬雅笑着道,“你这是误解我的话了,我这几日身上不舒坦,怕是伺候不了你,便让你去紫英那儿,这不是更好,更何况她一向性子妥帖,以前也是伺候习惯了的。”紫英看着守规矩,不过是取巧罢了,面上不敢不动作,便小动作不断,这院子里的人又不齐心,这苏长君的这位祖母可真是不想让人好过啊!
苏长君就这样盯着她看,她不快乐,而且没了之前的那种神采,这模样看着倒不像是新婚,反倒是枯井无波了,他拉了拉她的手,“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必定跟我说才是,憋在心里不好。”他就不明白,他们是夫妻,谁还会比他们更亲近,更亲密,紫英一个下人,蒋渔舟也不过是个沾亲带故的,这些人都是外人,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恬雅要和这些人置气。
这话说反了吧,恬雅不禁有些生气,“你才是如此吧,每日与我说话都不超过三句,我一个人嫁过来这里,与大家都不熟,成日成夜便在这里,我只认得你,你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我,我就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你了,还是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这话说的有些带赌气的意味了,她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苏长君不禁愣了愣,他可没想到还有人会和他吵架,他平生第一次,他又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我哪里看你不顺眼了,我什么都没说过啊!”
“你没说,但是心里是这么想的。”恬雅故意拿话气他,坦白说苏长君虽然冷冷的,可对她倒也不坏,只是不太符合她对老公的标准,太冷了。
“还有那位蒋小姐的事情,我本是不想说什么的,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二心了,我可真是……”她半真半假的哭着。
苏长君这下慌了,“别哭啊你,甜甜,别哭了……”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看恬雅哭个不停,苏长君只好抱着她轻拍,像哄小孩子似的,恬雅抽抽噎噎的,心情却好了许多,苏长君看这个样子也不得不解释了,“蒋小姐以前为祖母伺候了好几年,我们苏家耽误了她,回去蒋家父母又不在了,我也是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庇护,也算是还了祖母的这份人情。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打小父亲去世后,母亲又改嫁了,便是祖母抚养我长大,紫英便在身边伺候,祖母那个时候经常生病,便让紫英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比起说紫英是我的通房,不如说是个照顾我许多年的一个人,可是这些人都是外人,只有你才是我的枕边人,我的妻子,上了我们苏家族谱和我名正言顺在一起的人。”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她们其实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说心里话的程度,可他不想让恬雅因为这些事情伤心。
恬雅听他这样说,只道,“那以后你要多陪我说话,不准每次与我说话都是吃了吗,睡得好不好之类的,你也说了,我们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可不能和旁的人一样,那样礼多却不亲热。”
苏长君慢慢点头,又听到亲热二字,不禁有几分蠢蠢欲动,“亲热,我倒是真的想与你多亲近些了。”他本是壮年,又有这般尤物在身边,自然是不会放过,不一会儿便是鸾凤颠倒起来。
室内一夜春光无限,第二日起来,就连外头洒扫的婆子都觉得气氛便好了,因为墨香姑姑的脸色都是带着笑意的,而恬雅和苏长君更是腻歪的很,恬雅本来就仗着年纪小,便活泼一些,她还夹菜喂到苏长君嘴边,苏长君刚开始有些难为情,后来便也大大方方的享受妻子对他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