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看着外头下暴雨了,担心的很,看恬雅和陵正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到是苏家的马车,不免多问了几句,恬雅便道,“路上马车坏了,又下着暴雨,便坐苏家那位的马车回来了。”燕氏见女儿身上还有些黏湿,连忙道,“既如此,那你先去换身衣裳,以免感染风寒。”
墨香水粉几分又熬了好一大锅生姜水让恬雅驱寒,恬雅一口气喝完,这才快些爬上床休息,毕竟是弱质闺秀,颠簸了一天倒也是真的累了,昏昏沉沉的没想到竟然睡了第二日早晨,恬雅这才感觉自己睡得饱满了,水粉几人连忙伺候恬雅沐浴,因着昨日回来恬雅太累了,便未沐浴,早上自然有丫头摘了新鲜的花朵来,恬雅跑了个澡,舒服许多,然后才让墨香上早点。
有热乎乎的拌面,奶黄包,酱菜,红豆粥,她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才道,“陵正今儿怕是要早些回来的,我要先跟母亲请安后,然后去做他最爱的鱼香茄子,茉莉替我跟厨房先去吩咐着。”
“再也没有比我们小姐更好的姐姐了。”水粉感叹,哪家的小姐爱下厨,能够每日容忍油烟味,做饭做菜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而自家小姐却每日为父母亲自炖羹汤,更是疼少爷疼的跟儿子一般,少爷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甚至身上穿的都是小姐做的。
胭脂笑道,“谁说不是,四小姐可是最好的了。”
“行了,行了,你二人别再吹捧我了,我还要去娘那儿请安。”恬雅连忙打断这两人的话,她却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论管家治理还是非常稚嫩,而且自己一向不太喜欢操心,虽说平素受燕氏教导良多,可仍然还是不太行,也因此恬雅压根就没想着往上头嫁的更好,她想着嫁入简单的家庭便好了,最好家里家风不错,人比较少的,这样自己也过的轻松一些。
燕氏见恬雅精神头颇好,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快坐下,今儿可是休息好了,你弟弟倒是早早的进宫了,平时瞧着他皮说他,如今看他这般辛苦倒是有几分舍不得了。”
恬雅捂嘴笑,“您呀,这才是亲娘。”
两母女又聊起柴二爷的病情,皆默不作声,不料到苏长君此时却要来探病,燕氏也还未三十,还得避着外男,不过好歹算是长辈,连忙让女儿先出去,苏长君却听说家中都是女眷,便把带来的药材放下就要走,燕氏倒也不是不知趣的人,连忙让管事婆子说了好些话,又说多谢苏长君当时帮了自己一双儿女。
却说起苏长君第二日便去了柴家,南安公主打听到了,这下可是彻底愣住了,她摸了摸发髻鬓角,问起旁边的袁嬷嬷,“这长君看着倒是挺稳重的,怎地对人家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如此上心?”她虽然与儿子关系不算亲密,可她到底只有这个儿子,自然十分关心,又从未见过儿子对谁这么上心,还不免有几分醋了,谁叫她儿子平时冷冷淡淡的,二十岁年纪的人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
袁嬷嬷瞧了瞧南安公主的脸色,她昨日也见过那柴家的女孩子,称为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了,公子再如何沉稳,也是男子,哪里不会动心,不过当着南安公主的面她是不会随意说出口的,只道,“不若您把柴家小姐召过来,多见见,观其品行也可以的。”反正,又不一定是看了就说一定娶,娶不娶还是在于南安公主这里。
南安公主想了想,“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小姑娘是二月初十生的,倒是个好日子,平素倒也见过几次,是个妥帖的孩子,又懂事,家中也只有一个弟弟,只可惜,她爹爹这次病的太重了。”她倒是觉得这孩子生的太漂亮,而且,柴二爷虽然这次帮了大皇子很大的忙,此人倒也识趣,被授予领侍卫内大臣却恰巧病了,这倒是高招,这岳家倒是不错,可惜,就怕柴家二房心太高,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东京闺秀圈依旧是那样热闹,傅君伯三房嫡女傅雅姿已然要出嫁了,作为昔日同窗,恬雅自然也是要去的,恬雅揉揉脸,日子过得太快了,去年她们还和傅雅姿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想到这么快傅雅姿也要出嫁了,她特地选了一份连理枝的钗环用红木盒包装好了,这才带着墨香茉莉,胭脂水粉几个丫头一道出门,却是没想到这样的场合,竟然连南安公主也来了,恬雅连忙又跟公主行礼,她本是准备去找傅雅姿说说话,可南安公主却反常的拉着她说话。
“你父亲的病如何了?”南安公主问道。
恬雅摇摇头,提起父亲,她黑漆漆的眼珠子好似蒙尘一般,“如今还是昏睡不醒,时而醒,时而昏睡,如今又换了位大夫,还不知道如何?倒是劳得您关心了。”
南安公主看她表情不似作假,便安慰道,“你父亲戎马半生,好些困苦都饶过来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恬雅略福了一身,“劳您关心,借您吉言了。”
南安公主笑道,“你这些日子在家中做什么?倒是很少看你出来。”袁嬷嬷见笑意吟吟的南安公主,不免打了个冷颤。
“帮着母亲料理些家务,有时间便去牡丹女院,倒是没什么旁的事情了。”恬雅小心的说道。
南安公主仔细看了看恬雅,年纪不大,说话妥帖,生的漂亮,是那种女人看到会嫉妒的漂亮,却感觉眼前这孩子还挺老实的,心中虽然万千思绪,她面上却是挂着微笑,“你这般却是是要如此了,你母亲想的周到,好了,你们小姑娘肯定还有悄悄话说,你便去吧!”
恬雅也按捺下心中不安,勉强笑笑,然后带着丫头们下去,却说起傅雅姿平时叽叽喳喳的,这个时候却是安静了,关秀美打趣她,“你这是嫁了人就怂了不成,如今话都不肯与我们多说。”
恬雅此时进来便笑道,“妹妹这来跟姐姐道喜了。”
关秀美见恬雅进来,拉着她道,“看看,柴家四妹妹来了,你也不多说话。”
傅雅姿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你们呀,真是……”众人见她如此也忍俊不禁。
唯独元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此时见恬雅与她们说话,心里又有些烦闷,不巧,又有傅家的长辈要过来,这些姑娘家们便在关秀美的带领下出去到花厅坐,关秀美嫁到郑家了,这下应酬也不少,她又是南安长公主的继女,也不能与她们多呆,却只留下元雅与恬雅坐在一起,恬雅见元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也没多说,倒是元雅见恬雅无忧无虑的模样,不免叹了口气,“四妹妹还是这还万事不愁。”
恬雅一愣,“瞧二姐这话说的,哪里有不愁的事情,不过是没日日感叹罢了。”她倒是对这位尊贵的清高的元雅没什么太大的恶意,元雅不比芳雅,她虽然任性有些不通情理,可是倒还不算坏心,不过是被宠溺成如此了。
元雅突然想起,人家爹爹还躺在病床上,不免有几分尴尬,不过恬雅倒是善解人意一笑,又岔开话题,“日子倒似过的真快,之前同窗便一个个都出阁了。”
“是啊。”元雅附和。
两人本也不太熟悉,便是随意找些话题说说,恬雅便道,“东京如今要过夏天了,平素我们在南疆,虽然白日也是热,但是晚上却凉快的很,却不知道东京如何?只是听母亲说要加冰了,果真如此热吗?”
元雅点头,“往年圣驾都是要去西京的,倒是今年也不知道为何还未启程?”
这倒是了,恬雅笑道,“我那里还算凉快,二姐若是有时间便来我这里玩罢!”见恬雅笑的毫无城府,元雅也默默点头。
两人各自又随意说了些话,便各自散了,南安公主听到如此对话,她还以为这两家果真是完全对立的,没想到这柴四倒还算能忍,还不算是那种小姑娘,听完倒是默默笑了,若是娶个媳妇能合儿子心意和自己心意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傅雅姿在众人的祝福下嫁到顾家二爷了,从此人称顾**奶,与胡斌斌成为了妯娌。
而大皇子世子大婚的对象秦氏此次由父亲兄弟送到东京了,东京都的人都想见见这位大皇子世子妃是何等尊容,而恬雅却正好见到了,还是因为关秀美的关系,关秀美办了茶叙会,她是郑家二少奶奶,关山候府的大小姐,又是南安公主的继女,这身份邀请秦氏倒也不算辱没。
秦氏是个标准的淑女像,鹅蛋脸柳叶眉,个子高挑,未语先笑,看得出来非常有教养,而且长相非常可亲,这就是所谓的儿媳妇像,恬雅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长相颇为鲜妍明媚,却不是这种端得住的,尽管自己也是那种宅女,一切活的很标准,但是从别人的评价中,自己却不是这种所谓长子嫡媳的样子,也因此,秦氏见到恬雅倒也惊了一下,确实是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