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慢不急的朝这边走来,眼角微微上挑,见到南卿时,他目光亮了几分,她起身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随众人一起福身:“参见皇上。”
他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片刻,淡声道:“免礼,既然都在,朕也一起坐坐。”
他顺势揽过她的腰,将她扶到顾妃的位置坐下,自己则坐到她刚刚的位置,她抬眸含着歉意的神情朝顾妃一笑。
顾妃宠溺的睨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贞妃凑到顾妃耳边小声说:“你也没了座位啊?”
顾妃沉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为何南卿能叫人去搬椅子,你就不能叫宫人去呢?”
贞妃朝她眨了眨眼,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好像有道理哈。”
顾妃朝冬儿使了个眼色,贞妃咽了咽口水,掩饰一瞬的尴尬,也朝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她的侍女似乎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小声问:“娘娘,您要做什么。”
顾妃无奈的摇摇头,小声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冬儿,也给贞妃搬一个吧。”
“是。”
贞妃恨铁不成钢的小声骂了句:“你怎么这么笨呐。”
“......”
皇帝带着一股悠闲的神情,凝了一眼罗嫔,又将目光移到南卿脸上,温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南卿正欲开口,皇后便温声带笑的说:“罗嫔因一点小事惹怒了昭贵妃,正被贵妃妹妹罚着跪呢。”
南卿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婉妃,她微微挑眉,两人眼神交流了一阵。
他眉眼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件事颇感兴趣。
“哦,是吗?昭贵妃,她怎么得罪你了?”
南卿闻声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也没什么,就是罗嫔妹妹见到臣妾没有行礼,臣妾便罚了她。”
他轻轻勾了勾唇:“那是该罚,昭贵妃是朕亲封的贵妃,一个小小的嫔位见到贵妃不行礼,此乃藐视宫规。”
“皇上......”
皇后正欲开口,皇帝便打断了她。
“还有你,身为皇后,这嫔妃如此逾矩,你是怎么管理后宫的?”
皇后闻言眉毛轻轻一拧,连忙起身请罪:“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失职,还望皇上恕罪!”
罗嫔委屈的娇声哭着说:“皇上,刚刚昭贵妃她们正讨论要将嫔妾活埋了呢。”
他眉峰闪动,微微一惊:“活埋?”
婉妃、顾妃、贞妃都微微一呛,咳了出来,南卿侧过头轻轻扫了一眼她们的神色,抬手微微掩唇。
皇后一脸严肃的看向南卿,语气中带着温怒。
“昭贵妃,你怎可仗着皇上的宠爱,行如此残忍之事?”
南卿温吞吞的说:“皇后娘娘,您怎么能听罗嫔一面之词呢,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宫规里是不是有这样一条刑法。怎地说的好像我要活埋了罗嫔?”
他冷眼凝了皇后一眼,将目光移到罗嫔身上,冷哼一声:“是条不错的刑法,不过......太轻了。”
他沉声继续说:“恰好,朕今日也是来找罗嫔。”
罗嫔垂着头,哭的梨花带雨:“不知皇上找臣妾所为何事?”
“朕听说你宫里前几日……死了位宫女,可有此事?”
听到此处,罗嫔的身子一顿,停了所有的动作,木偶一般僵在原地。
见她神色凝滞,他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朕问你,可有此事?”
她立刻垂下眸子,掩饰着眼里的慌张,吞吞吐吐的说:“……是,宫女夏荷……手脚……手脚不干净,偷了臣妾的首饰,臣妾不过骂了她几句,她……她竟……竟投了井。”
“哦?是这样吗?罗嫔,你听着,朕的话只说一遍,如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可是要拿你们罗家满门性命来填的,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答。”
此话一出,罗嫔有些绷不住,身子瘫了下去,她的侍女赶紧扶住她。
“李池,将人带上来。”
李池抱拳应是。
将一名侍卫领了上来,他抱拳单膝跪地道:“卑职魏焰参见皇上。”
“起来说话。”
“是。”
“将你在行宫之时的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
“是,卑职跟卓副将一起喝酒,大概一人喝了大半坛,忽然来了位宫女找他,说是奉了昭妃娘娘之命,卓副将一听,便立即跟那位宫女走了,回来时,还带了一坛酒,说是昭妃娘娘赏的,很是高兴。”
南卿听完眸子里蕴了一丝气愤,垂着头轻轻拨着手腕上那只尊紫檀水晶玉镯子。
皇上侧过头凝了一眼南卿,眉峰微动,沉声说:“然后呢?”
魏焰继续说:“卑职开玩笑让他打开尝尝,他却不肯,珍宝似的藏了起来。结果没过两天,那宫女又来找卓副将,之后卓副将好像很开心,主动将酒拿了出来,同卑职共饮。那酒......不似寻常的酒,很烈,但却是难得的好酒。饮完之后,卓副将醉醺醺的说他要去见一个人,他当时醉的很厉害,说话都已吃力,之后......便与卑职分开了。”
“你可认得那宫女。”
“回皇上,卑职认得。”
皇上给了李池一个眼神,李池了然拱手,掏出一纸画像。
他凝着画像,沉声问:“可是画像之人?”
魏焰拱手道:“回皇上,就是画中之人。”
他将画像扔到罗嫔面前,怒声说:“好好瞧瞧,是不是夏荷?”
罗嫔浑身哆嗦的看着画像,脸上爬满了惊恐,头也微微晃着,想要否认,但想到之前皇上的话,便不敢轻易开口。
他唇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冷笑,寒声说:“难怪朕查了那么久,居然在宫人中查不到此人,原来是投了井。若不是魏焰记得夏荷的长相,朕让画师画下来,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
他目光锋利宛如匕首死死盯着罗嫔,肃声问:“记住朕之前跟你说的话,如有半句虚言,你知道后果。朕问你,夏荷可是你派去找卓子轩故意栽赃说是昭贵妃派去的?”
她目光惶恐的游离在地上,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皇后,皇后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种含义不明神色。
她咬着牙,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木讷的点点头。
他冷然半垂着眸子,继续问:“那盒香你是怎么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