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吕释之骑在马上回身一招手。
战事不利,刘季军中大部分人明白,他们想去汉中恐怕已经无路可走,如今也只能全军向陇西撤退了。
韩将信给了吕释之两千兵马为开路先锋,再加上吕泽的两千兵马护送刘季和家眷先行撤往陇西。
柴武率部驻守第一桥东,准备抵挡从北岸咸阳方向赶来的楚军援兵。
周昌率四千兵马包围了第三桥的北桥头进行佯攻,只求拖住第三桥南北两岸的楚军,为吕泽军撤入陇西争取时间。
韩将信自己则是率领三千兵马断后,准备接应灌缨、周苛和曹参等人,同时也将继续从南岸攻打第三桥南岸桥头,以便牵制南岸楚军。
如此一来,能够阻挡他们进入陇西的只剩下盘踞在雍县的那一支楚军了。
其实,吕释之也不用攻城,只需在城外驻扎防范城内楚军出城即可,沛公和吕泽的大队人马完全可以从雍县城西南方向绕过去。
吕泽的两千兵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有沛公在军中,自然要多些保障了。
而且大军进入陇西之后,也需要足够的兵力才能震慑陇西诸城。
如此周详的撤退方案,甚至连周苛等人都考虑到了,也是赢得了全军上下的一致赞叹。
听起来要比韩将信原来那个前往汉中的计划让人放心许多,而且那个计划因为楚军重点防守南岸已经搁浅了。
至少在吕泽等人看来,无论换了谁指挥都没有什么办法快速攻下陈仓渭水以南的。
吕泽看了一眼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刘季马车暗叹一声,只希望此计可以骗过楚军一时,让他们顺利进入陇西吧。
然而,还没等吕泽大军靠近雍县,便接到了楚军突破周昌防线的消息。
“闪开!楚军马上就追上来了,本将军要见沛公!”吕泽冲着防卫刘季马车的军兵吼道。
军兵不敢阻挡,郭蒙和周緤则是同时低下了头。
哗……
车帘被吕泽一把掀开,而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刘季呢?刘季哪去了!”吕泽怒视郭蒙和周緤二人。
“此乃上将军之计也,引诱南岸楚军过桥追击咱们,吕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是急行军前往陇西,二是回军前往第二桥或第一桥,三是攻下雍县,然后据城而守。”郭蒙拱手道。
“屁的上将军之计!此种阴损毒计必是刘季所出!竟然拿咱们所有人当诱饵,他父亲、他妻子都在这边啊!刘老三!老匹夫……”吕泽大怒,看来刘季是真不信任他啊,就连郭蒙和周緤都知道真相。
周緤咧了咧嘴,没敢吭声,郭蒙也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这种事换了谁都要痛骂一顿才会舒服吧。
片刻之后,吕泽冷静了下来,现在往回走怕是已经晚了!
吕泽闭上眼睛,“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迎敌!郭蒙!本将军予你五百兵马护送刘家人先走,汇合释之共同前往陇西!”
“喏!”郭蒙对着吕泽躬身一拜,周昌四千兵马都拦不住楚军,吕泽这一千五百人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周緤也赶忙拜了拜吕泽,想要跟郭蒙一块走,却被吕泽一把抓住,“汝不能走!”
“呃,这,吕将军,小人就会赶车,留下也没用啊。”周緤一缩脖。
“哼!本将军自有用处!”吕泽将周緤一把扔在地上,“看住他!”
“喏!”
……
“杀!给我冲!一定要拦住楚军,不能让他们过河!”韩将信率军猛攻第三桥的南桥头,结果就是攻不下来。
司马卬冷哼一声,“区区佯攻当本将军看不出来吗?”
原本司马卬认为刘季肯定是奔着陈仓通往太白的那条小道来的,结果先是刘季军主攻北岸桥头意欲阻挡他们增援北岸,后来又有斥候亲眼看见了刘季家眷的车队过了渭水。
陈仓渭水南岸似乎只剩下韩将信这三千兵马了,虽然他们的进攻很猛烈,但是司马卬依旧认为韩将信是在佯攻。
因为仅凭三千人就想攻破一万楚军的防守,这种事怎么可能呢?韩将信疯了不成!
尽管于英带着楚军主力回到了渭水北岸,但是司马卬也没有轻敌,手中依旧留有五千兵马,按理说对抗韩将信的三千人怎么都够了。
然而,司马卬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说,当他以为刘季到了渭水之北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刘季和韩将信的圈套之中。
就在北岸佯攻第三桥的周昌所部被击溃之后,一道狼烟腾空而起,南岸韩将信率领的那三千人气势陡然一变,战斗力瞬间提升了数倍不止,当真打了司马卬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此刻,司马卬才明白过来,原来韩将信留在南岸的这三千人竟然全是精锐中的精锐,于英口中的那名巨人猛将赫然也在其中!
“杀!”韩将信也亲自披挂上阵,此战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快字,务必在楚军反应过来之前夺下第三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马尾河之所以叫马尾河,就是因为其河在张家岭至渭水的这段河流形似马尾,刚出张家岭谷口的时候河面很窄,然后向北越来越宽,在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时又开始逐渐变窄。
这也就是说,第三桥附近的马尾河实际上一点都不宽,无论是韩将信冲过石桥,还是新搭建浮桥都不是太难。
司马卬眼看着五千楚军被三千敌军击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从第三桥撤到北岸去,而另一个就是退守陈仓小道谷口大营。
事到如今,司马卬哪里还不知道韩将信的目标就是张家岭。
故此,司马卬也唯有退守陈仓小道谷口一途。
好在张家岭这边的营盘和防御工事都是现成的,司马卬撤入大营之后就可以有效的阻击韩将信的追击了。
“哎!末将有负项王所托啊!”司马卬派人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跟他一起撤回来的只剩三千余人了,也就是说这一战损失了近两千兵马不说,而且还丢掉了第三桥,彻底断了与北岸的联系。
此时,于英已经率领大军对上了吕泽那一千五百人。
“在下吕泽,敢问对面的楚军何人为将?”吕泽拱了拱手,半点都没有害怕的。
于英听说过吕泽的大名,见其军队人数不多,倒也没急着围杀。
“吾乃于英是也!吕泽听着,念在你也曾是楚国人的份上,速速下马投降!”
吕泽嘴角狠抽了一下,自己现在连楚国人都不是了吗?
“于将军息怒,在下奉劝于将军还是速速回去救援南岸楚军吧,你我都中了刘季和韩将信的奸计了,实不相瞒,在下掩护的马队之中根本就没有刘季,只有刘季的家眷。此人便是刘季的车夫,当真骗的在下好苦!说!真正的刘季哪去了!”吕泽说罢用枪尖一点周緤的屁股。
“啊!嘶……”周緤捂着屁股往前一跳,好像出血了?
可恶啊,竟然对自己人这么狠!
吕泽匹夫,周某人与汝势不两立!
于英面露狐疑之色,吕泽这是唱的哪出啊?刘季去哪这种话不应该是由他来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