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富不沾穷,穷不攀富’,这话果然有道理,别人要是瞧不起你,哪怕你表现得再谦卑也是枉然。”张均心想,然后轻笑一声,将那些烦心的事全部抛开,打车返回酒店。
张均走后,鲁建军死死盯着伊珠,咬牙道:“你现在满意了?小均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少说几句?非要把以前的伤痕揭开,让大家都不舒服。”
伊珠回过神来,尖叫道:“又要怪我是不是?上回也是因为他家,你动手打了我,这回是不是也想对我动手?你打,你打啊!”
鲁建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怒声道:“你这是小人得志!不就觉得咱家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人家小均还是东海大学的高材生。”
“大学生怎么了?”伊珠轻蔑地道,“大学生不一样找不到工作,大学生不一样穷?我跟你说,我就是瞧不起那一家穷鬼,怎么了?”
鲁建军搭拉下眼皮,道:“人说莫欺少年穷,你别瞧不起人。”说完,他转身离开。
伊珠叫道:“鲁建军,你干什么去?”
“用不着你管!”鲁建军冷冷道。
“你敢走,就永远别回来。”伊珠尖锐的声音传来。
鲁建军睬都不睬,大步离开。他走出小区,摸出手机给张均拨了一个电话。
“三舅。”电话那端,张均的声音很平静。
鲁建军叹息一声,道:“小均,三舅对不住你,你舅妈忒不是个东西,别往心里去,舅的心怎样你知道。”
张均笑道:“看三舅说的,我就算一百个不高兴,您不还是我舅,我怎么都不会跟您生气。”
鲁建军道:“小均,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张均想了想,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对方。半小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抵达酒店,张均就站在门口等着。鲁建军出现后,两个人回到房间,往房间叫了几个菜,一瓶酒。
鲁建军一看酒是五粮液,菜也很精致,就说:“小均,你怎么住这种地方,太奢侈了,有钱要省着点花。”
张均“呵呵”一笑:“反正不花钱,不住白不住。”
才说一句话,传来敲门声,张均打开房门,发现是商阳夫妇,他怀里还抱着孩子。
商阳笑道:“张先生打扰了,我能进去坐坐吗?”
张均点头:“当然可以,请进。”
夫妇二人看见有一位陌生人在,道:“这一位是?”
张均便介绍了鲁建军,又向鲁建军介绍对方,当他一提商阳的名字,鲁建军吃了一惊,道:“您是晨阳集团的那位鲁先生吗?”
商阳微微一笑:“正是鄙人。”
鲁建军心情激动,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的厉害,跺一跺脚整个东陵都会地震。晨阳集团涉及广泛,在房地产、货运、零售、服务等行业都做得很大。东陵市的gdp,至少有五分之一是晨阳集团贡献的。
“原来是商先生,久仰大名了。我和贵集团曾经合作过一次。”鲁建军道。
商阳来了兴趣,道:“哦?鲁先生和晨阳集团有过合作吗?”
鲁建军尴尬一笑,道:“贵集团下面的一家建筑公司,曾经从我那边买了些建材,只是货款一直没有到付。”
商阳脸色一变,歉意地道:“鲁先生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过问。”
张均笑道:“大家坐下说话,刚好叫了点菜,商先生一起用?”
商阳还没来得及吃饭,闻言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鲁建军心中啧啧称奇,心说小均怎么会认识商阳这种大人物?同时他也感慨自己运气好,能够遇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货款的事今天就能解决。
商夫人就坐在一旁,用心地看护孩子,他们夫妇走过来,其实是担心孩子再次哭闹,便想让孩子和张均待在一起。飞机上,张均的手段让他们信服,对着空旷处的那句喝斥更让他们敬畏。
酒桌上鲁建军非常殷勤,连连向商阳敬酒,张均则陪了几杯。酒酣耳热之际,商阳对外打了一通电话,二十多分钟后便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一到,鲁建军就认出他是晨阳集团下面建筑公司的经理,正是他经手的那批建材交易。中年人看到商阳,又发现鲁建军在场,就知道情况不妙。
“商总,您找我有事?”他恭敬地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商阳淡淡道:“听说公司欠了鲁先生一批货款,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要是鲁建军问,他一定会用公司资金不足等理由搪塞,可面对商阳,他不敢乱说,只有硬着头皮道:“商总,这是公司的老习惯了,欠的货款能拖就拖,放在银行吃利息也是好的。”
“放屁!”商阳大怒,“你们这样不讲诚信,以后谁还和你们做生意?”
中年人原可反驳,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连连点头称是:“商总放心,货款的事我回去就办,绝不让鲁先生久等。”
鲁建军“呵呵”笑道:“不急,晚几天也没关系。”
商阳挥手让中年人退下,对鲁建军道:“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公司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鲁建军感慨道:“商先生,这事其实不怪他,确实像他说
说的一样,现在的公司都这么做,毕竟欠钱的才是大爷。”
商阳笑了笑,他当然了解公司的实际情况,所以并不打算责罚建筑公司的经理。
一场酒下来,商阳表示以后公司若需要建材,会优先考虑从他那里进货,这让商阳惊喜交加,连连敬酒,同时感激一直帮他说话的张均。
这场酒喝完,鲁建军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他站起身对张均道:“小均,你等着,明天你舅妈一准给你赔礼道歉,我还得让他给你妈陪不是去。”
张均笑道:“舅舅,你不是喝醉了吧?我看你挺怕舅妈的。”
鲁建军一拍胸脯,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你瞧好吧,到时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送走鲁建军后,张均一下午都和商阳的孩子小龙在一起,竟然一直不哭不闹,非常平静,让商阳夫妇非常惊奇。
却说鲁建军回家之后,一脸的哭丧相,坐在那里闷声不吭地抽烟,还不停叹气。伊珠还在生气,不想理他,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拉着一张老脸给谁看?”
鲁建军重重哼了一声,道:“就因为你个熊娘们,上千万的生意都黄了,你说我能不心疼?”
伊珠吃了一惊,她平常也帮着鲁建军做生意,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很大,急忙问:“我怎么让生意黄了?你说清楚!”
鲁建军叹息一声,道:“小均认识一位商先生,那位商先生可是晨阳集团的大老板,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实力雄厚,对建材的需求量非常大。”
“他怎么会认识商先生?”伊珠一脸吃惊,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今天才刚刚得罪这个外甥。
“我早说过,你别看不起人,小均本事可大着呢。商先生的小孩子病了,都得求他去治,别人治不了。”鲁建军把听来的只言片语整理出来,在这儿大力吹嘘张均有能耐。
伊珠完全呆住了,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小均他不是学医的啊。”
“小均是没读医科,可他脑子灵,自学成才不行吗?你是没见,商先生对小均那都客气得很,一口一个‘张先生’。只要小均肯开口,我的公司每年少说能多赚几千万。”鲁建军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都是因为你,小均连我都恨上了,不肯为我说话,这一年几千万的利润愣是到不了自家口袋。”
伊珠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好半天都在喃喃自语:“几千万,那可是几千万啊,怎么也不能放弃啊!”
鲁建军暗暗好笑,脸上表情却依旧很痛心,道:“你说小均这孩子多懂事,到咱家买了几万块的名烟名酒。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说人家的烟酒是假的,有这么做人的吗?”
伊珠越想越肉痛,“呜呜”得哭起来:“你别说了,我都后悔死了。”她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就是图嘴上痛快,其实没有坏心眼。”
鲁建军还是叹气:“唉,种恶因得恶果,这都是报应啊。”
伊珠忽然不哭了,睁大了眼道:“建军,你说我去道歉,小均会不会原谅我?”
鲁建军神色不动,懒洋洋地道:“要是我被伤成那样子,是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我看还是算了,你不要自讨没趣。”
伊珠一咬牙:“我去找大姐,先给他道歉,我不信小均不听大姐的。”
鲁建军暗想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用到人家才想起道歉,嘴里却道:“我看行,明天咱们一起去大姐家。你去了好好说话,别惹大姐不高兴。”顿了顿又说,“今天咱们准备好礼物,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好,要多准备些,把你藏的那些好酒好烟全拿上。”伊珠激动地道,“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只要大姐肯原谅我,哪怕下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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