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来来来,快来偿偿新进的小儿肝,真是美味,远比上次吃的美人心巧妙地多!”刘守光大醉伶仃,见元行钦便兴起招呼起来。
身旁捧酒壶的美人听刘守光说起吃“美人心”,不禁惊惧怔忡,捧着酒的酥手难以自已地战栗,将酒水撒到了刘守光的龙袍上。
美人吓得几乎连忙跪地扣头,细声哭嚎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刘守光却不恼不怒,脸上淫邪地笑笑,点头示意美人起身。
“谢陛下~”,美人若惊若疑地起身,试探着缓步走到刘守光身边,刘守光用手背轻轻在美人脂玉般的小臂上轻捋勾划,另一只手却从美人小腿处向上抚摸其嫩滑的皮肤,直到私密处。
原来为满足自己禽兽之欲,桀燕宫中不设宦官,宫闱内务全由各地网罗搜纳来的绝色女子承担,并不许着长裤、内衬。
堂堂一国之君竟在重臣面前苟且淫乱,在常人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在桀燕皇宫中,在刘守光的一帮臣下眼中,却是最为稀松平常的事。
“啊~陛下!”不知是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难掩羞涩,还是肉体禁不住轻抚的诱惑,半推半就间尖声叫了出来。
刘守光顿时变色,一双料峭乌龙眼散发出豺狼般的凶光,把美人瞬时盯出了一身冷汗。身旁的罗美姬见此,便悄无声息地向后挪动步子,她知道,每当刘守光翻脸的时候,最好的保全方法就是尽量躲到他的视线之外。
刘守光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你的手有毛病,拿不住东西,但这双腿还是不错的,我今晚就准备拿这条美人腿当晚膳了!”
“啊!”美人听了这话几乎晕死过去。
“好啊!陛下果然好品味!秦皇汉武若是早像皇帝一样聪慧,长生不老何愁不可!”听殿下有人叫好,刘守光寻声看去,原来是齐鸣散人孙伯仲。
“国师,你是说吃美人腿能够长生?”刘守光满眼冒光,听到“长生不老”,顿觉惊喜不已。
孙伯仲躬身施礼道:“吃美人腿能够益寿延年,但想长生不老,仅此不够。”说罢若有隐瞒的摇了摇头。
刘守光追问道:“国师务必知无不言,快快说来听听。”
孙伯仲笑道:“当年九天教中原本有件盘螭御极杯,可用以修炼转背大法,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但是可惜,被一个叫嵇昀的人给毁了,所以转背大法是练不成了。贫道求仙问道多年,在长生之术上自问懂得一些眉目,承蒙大燕皇帝器重,赐封国师,敢不全力效劳,陛下想要长生不死,还有一个办法,就要集齐金中金、木中木、水中水、火中火、土中土。五行齐备,练成丹药,服用可以成仙不死。”
刘守光道:“什么是‘金中金、木中木、水中水、火中火、土中土’?”
孙伯仲解释道:“‘金中金’,就是江南道润州的金山中,产出的黄金...”
刘守光道:“润州是杨吴的地盘,他们怎么肯将金中金让给我。”
孙伯仲笑笑不做理会,继续说道:“‘木中木’,指的是禹王宫门外枯木中生出的银杏树。”
刘守光追问殿下的大臣:“禹王宫?禹王宫在什么地方?”
有臣下回答说:“在朱梁和杨吴交界的涂山。”
刘守光叹气道:“唉,不用说了,这‘水中水、火中火、土中土’,也都是咱燕国没有的东西,难道朕要长生真的无望!”
“哈哈哈哈!”
孙伯仲听了竟然朗声大笑,刘守光正待发问,孙伯仲道:“陛下果有诚心,上天自会眷佑,事情哪里有做不成的。”
刘守光闻言欣喜,一把推开美人,双手扶住桌案站起,探出身子问道:“国师有什么办法?”
孙伯仲讪笑道:“陛下以燕山黄金千两,去换金山金百两,杨吴哪里会有不换的道理?陛下把沧州一分为二,一半送朱梁,一半馈杨吴,换取木中木,有什么困难的?”
此话一出,文臣武将具为惊诧,尤其是元行钦,冲孙伯仲大骂道:“你简直是放屁!哪里有拿城池换木头的道理!”
孙伯仲也不嗔怒,刘守光却陷入深思,须臾,缓缓吐出一句话:“城池可以争抢来,长生不死的机会却是难得.…..”
“陛下!”众臣僚刚要阻劝,刘守光发令道:“就依着孙国师的主张,着你带上圣旨和黄金五千两,全权为朕办理此事,务必要找齐‘金中金、木中木、水中水’什么的,钱不够直接让户部拨给你,这事要快,切记!”
孙伯仲欣喜不已,脸上却仍然装出一副淡定的神色,缓缓说道:“贫道一定不负圣望。陛下,今天的晚膳,贫道为您准备了重生酒,饮过之后,能驻颜生肌,焕发重生…...”
刘守光大喜过望,忙道:“重生酒!是什么?!”
孙伯仲答道:“是在初次怀孕的孕妇妊娠时,用尖刀划开肚皮,取出腹中婴儿的心血,配上金丹药酒,制成的灵药,比美人腿的养生功效强过百倍。”
刘守光道:“好!以后朕要每晚饮用这.…..这什么生酒。”
“重生酒。”
刘守光用手指着美人道:“对,这条美人腿朕就赐给国师,由你处置吧。”
孙伯仲答礼躬身:“贫道谢恩。”然后欢欢喜喜地将已经吓得浑身瘫软的美人抱下殿去。
“陛下!晋军已经兵犯易州!请赶紧调兵御敌!”元行钦不堪见刘守光肆意胡为,在大殿上扯开嗓子喊道。
刘守光:“晋军?可笑,李克用都死好几年了,哪里还有什么晋军。”刘守光不以为意。
元行钦轻叹口气:“不是李克用,是李存勖,李克用的儿子,新任晋王,已经继位多年了。”
这时,忽有信使来报:“报!陛下,晋军先锋史建瑭已经兵近紫荆关!”
“他奶奶的,真的来了!”刘守光显然有些紧张起来,酒劲儿似乎也全都醒了:“刘仁恭这个老不死的,早年间吃罪李克用,现在他的儿子过来寻仇,真是晦气!”自言自语了一阵儿,便冲大臣们喊话道:“你们看看,何以退敌?!”
元行钦回禀道:“晋军的主帅,就是刚刚孙伯仲提到那个叫嵇昀的人,听说他得了曾元裕兵法真传,用兵如神。拒马河天险,紫荆关城坚,要想抵挡晋国人,就得把军队全部调往紫荆关,死死守住易州防线。”刘守光道:“易州防线就派你去守,另外派人去梁国,请梁帝出兵援救。”元行钦迟迟不愿下殿,过了一会儿,又道:“晋军来势凶猛,请陛下先拨付半年军饷,奖励士卒,臣才好带兵死守城池!”刘守光睁圆乌龙眼,驳斥道:“仗还没打要哪门子赏赐,等梁兵到了,杀到晋阳去,有的是金钱美女供你们这群武夫享乐!”元行钦恨恨难平,满怀愤懑出了大殿,心道:“为了狗屁‘金中金木中木’,割让地盘眼睛都不眨一下,到了给士兵发饷银的时候,抠抠索索像别人要夺他的罗贵妃似的,大燕国迟早亡在你这长不大的儿皇帝手里。”
易州城西北。
“嵇侯!前面好高的一座峻岭!”史建瑭打马呼喊道。
“紫荆关到了——”嵇昀跨着性情温和的紫电胡马走在后面,徐徐答道。阿芙抬头了望,小声吐字道:“紫~荆~关~”史建瑭指着远方道:“你听,有水声,想不到北方还有这样的风光!”
嵇昀平视着前方,右手缓缓从腰间扯出玉笛拿在手中,娓娓说道:“《吕氏春秋》有记:‘天下九塞’,紫荆关属第四。”随后眼神微瞑,轻声吟道:“‘南阻盘道峻,北负拒马渊’,你听到的水声想必是拒马河了。”
阿芙喜道:“真好,走了这么久,士兵们早就口渴了。”说着从随行包裹里取出水壶,跳下马背,欢欢喜喜地循着水声跑去了。嵇昀传令三军就地扎下营垒,然后便在马背上吹奏起了笛子。
“昀哥!你快来!”
听到阿芙略带急切的声音,嵇昀连忙放下玉笛,打马往河边寻去。见阿芙木愣愣地呆站在河边,手里握着尚未舀满水的水壶,嵇昀问道:“怎么了?”
阿芙惊奋道:“你看,你快看!”说话间眉睫颦颦,眼神中流露出久违的惊诧和喜悦。
嵇昀放眼望去,紫荆岭下,滔滔碧水宽阔无垠,玉浪高酹,醇流湍急。对岸林木葱茏,石仞耸立,果然壮美非常!
阿芙俯身半蹲在河边,舀起满满的一壶清水,走过来先递给嵇昀:“这里的水好清好凉~”嵇昀饮了几口,确实澄澈甘冽,阿芙随后也尝了一口。
“走吧~回营里商议下进兵的事。”嵇昀拉住阿芙的手,把她拽上马背,回转营地。
晋军将营里。
“好家伙!这紫荆关外的大河好宽呐!”
“它再宽,能有黄河宽嘛!”
“没有黄河宽,你的马也飞不过去!”
众将陆续进帐,嵇昀坐在将位,史建瑭四下瞧来瞧去,总觉得少了个人,忍不住问道:“哎~嵇侯,怎么全体将领议事,却不见平卢大将军?!”
嵇昀泰然答道:“野将军身体抱恙,托我主持大会,诸位请坐吧。”
众将坐稳安定下来,嵇昀开口道:“紫荆关是进入易州腹地的门户,我们要攻打幽州,必须先取易州,而要取易州,必须先拿下紫荆关,哪位将军有破关的主意,现在请和大家讲讲。”
史建瑭道:“我刚刚试过了,面前的拒马河淹过马头,战马是渡不过去的,看样子只能搭设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