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就落于下风,在董策等人还没有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唉,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么’这样的理由来自我安慰。▲,而他们当时若是要跑,耶律斡里和想要拦住他们确实也是比较难的,但此时,他们眼见得对方有大批人马赶到,而且在对方军将的命令下,这大批人马,正在四处游走,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他们想逃是断然不可能逃得出去了。
眼前这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将军似乎说得有些道理,这会儿若是再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娘的谁想死啊?在这边关搏杀了十几年几十年,好不容易能留得一条性命,谁他娘的愿意葬送在这里?
孙铜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杀的敌军的,只是此时,他一双眼睛依旧锐利而坚定,死死地咬着牙,不断的挥动着手中腰刀,疯狂的冲着眼前的敌人砍去。
他回头厉声喝道:“你们今日都跟着我做下这等大事,还幻想着投降之后能够活得一命么?告诉你们,哪怕是投降,你们也全部都要被杀!”
他脸色狰狞,满脸都是鲜血,此时嗔目大喝,状如疯魔一般。
被他这么一喝,他手下那些家丁,投降的念头似乎又淡了不少,很是有几个被他激发了心中血性,不要命一般狠狠地向前扑去。而耶律斡里和早就等着他回头的这一刻,事实上,方才耶律斡里和说了一些话,很大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孙铜回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说,孙铜的手下人信心一动摇,孙铜是绝对要回头喊的。
耶律斡里和等的也正是这个机会。
就在孙铜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和他周围的那些家丁们,似乎早就约定好了一般,极其有默契地齐齐策马向前,目标正是孙铜,孙铜旁边的那些家丁们赶紧阻拦,只不过,他们都被耶律斡里和周围的家丁们给拦住了,而耶律斡里和则是畅通无阻的来到孙铜背后,手中熟铜锏重重的往下一落,便是砸在了孙铜的右边儿肩膀上。
这一下,他其实完全可以击中孙铜的脑袋,让孙铜被砸得脑浆迸裂,直接将他打死。但耶律斡里和想抓活的,他很清楚,一个活的孙铜,其价值绝对要大于一个死的。这一下,直接把孙铜的右边儿肩膀给砸的骨断筋折,孙铜口中本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被砸落马下。
耶律斡里和见状,也是一个虎跳,直接从马上跳了下去,正正的将落在地上还想重新站起来的孙铜给重新按倒在地。
他力气本就远比孙铜要大的多,更何况此时孙铜是右肩受伤,因此直接就被耶律斡里和给按了个结实,耶律斡里和将他手腕别住,而后把他头盔摘下来,一手抓住他双手,一手抓着他头发,往自己身后的家丁队列中一扔。
家丁们接住之后,顿时就把孙铜给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
而后耶律斡里和又是高声喝道:“你们还不投降?你们的首领已经被老子给擒获了!”
眼见孙铜被生擒活捉,他手下这些家丁顿时也都没了士气,当即就有不少人扔下武器投降,而几个负隅顽抗的也是耶律斡里和带人给杀了个精光。
根本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只不过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耶律斡里和便已经将他们擒获,被生擒者达五十余人。
带着被擒获的这些人,耶律斡里和抖着肩膀,威风凌凌,得意洋洋的来到董策面前,跪于马前,高声道:“大人,属下不负所望,生擒孙铜等人。”
董策微微一笑:“好,做得不错。”
他指了指那正在燃烧的村庄以及那些痛哭流涕的百姓们,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其实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只不过其他军将可还不知道具体细节,他问这个问题,其实是为了让耶律斡里和跟他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董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得详细些。”
“是。”
耶律斡里和心领神会,高声道:“那一日大人您命令属下等人巡视边防,以免贼人入寇,属下等人正在边墙之外巡逻,却是恰好瞧见一支人马自边墙内而来。属下等人顿时便觉得很是蹊跷,从来都是鞑子自北向南打,少有咱们汉家部队越边墙而出来到鞑子的地盘儿的。属下心中生了诧异,便随着他们过去,结果却瞧见,他们进了一处鞑子的小部落,属下生怕他们有大图谋,这般贸贸然冲进去便打草惊蛇,便干脆在那部落外面不远处守着,盯着他们。”
“如此足足等了两三日,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今日早间,天色还未亮的时候,他们却是突然行动,属下等人猝不及防,追丢了他们。不过还好,他们一路上留下不少痕迹,属下等人循着这些痕迹,一路前追,终于在此地追上了他们。这些人,竟然洗劫了眼前这个村落,杀伤百姓不知道多少,抢劫财物无数,更是将剩下的那些人捆住手脚,打算一起带走。临走之前,还一把火把这村子给烧掉。”
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末将无能,过来的时候,这村子已经被烧了。”
“末将和这些贼人一番激战,终于将他们全部都留在这里,请大人明鉴。”
董策点点头,问道:“这些人什么来路?”
他自然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只不过他不能说,最好耶律斡里和也别说,让这些军将们自己看出来。
耶律斡里和果然聪明,领会了他的意思,沉声道:“说起来,此人还是咱们北东路赫赫有名的一个人,诸位大人一看便知。”
而后他向后一招手,喝道:“将那厮给老子带上来。”
他这话一说,北东路各个军将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儿在那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是他说的人到底是谁。
很快,孙铜便被带了上来,虽然他披头散发,萎靡不振,但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孙铜,竟然是他?”
身为北东路的军官,谁会不认识这位黄琬黄大人身边最得宠的家丁头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