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拉坦乌拉,你跟了我才这段时间,看来算数算得还是不错的,能把这个算的如此清楚。4⊙,”
董策哈哈一笑道。
阿拉坦乌拉没有接口,只是沉着脸看着董策,似乎对董策在这会儿还如此开玩笑,感到很是不满。
董策没法子,只好把脸上笑容一收,道:“阿拉坦乌拉,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打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拿两分功劳或是拿五分功劳,中间差的这三分功劳,我很需要吗?对我影响很大吗?”
“对你影响大不大我不知道。”阿拉坦乌拉老老实实道:“但我知道你仙子阿很需要功劳。”
“对,没错儿,我是需要功劳,但有些功劳可以拿,有些功劳不能拿,而且有些功劳拿了也是白拿,还不如不拿。”
董策瞧着阿拉坦乌拉道。
他这一串话,把阿拉坦乌拉给绕晕了,这巨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颇有些憨声憨气儿道:“你说的啥,我没听明白。”
董策道:“若是我拿了三分功劳,就丢了昨日送给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俩的人情,我二人也将从兄弟变成仇人。那份人情,可是咱么出生入死换来的。这守城功劳的三成,值那么多么?而且你要记住,在大明朝,有的时候,功劳远远不如人情管用。曹文诏若是能在洪承畴面前替我说上一句话,顶的上我独占了这守城之功!”
阿拉坦乌拉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董策拍了拍他肩膀,哈哈一笑:“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吧,便背着手扬长而去。
就在曹文诏等人向城外看的时候,李自成也在朝着三水县城头看。
他策马站在一座小土丘上,身后足有上千铁骑,从小丘顶部向后一直铺开,宛如一片黑色的钢铁地毯,让人瞧一眼便有些心惊胆战。
这些人便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那一部分,这些骑兵数量达到一千六百左右。他们的数量本来在两千上下,但是在昨日一战中,战死一百多,受伤的更是将近三百,现下还能作战的,便只剩下这个数儿了。
其他士卒都在忙着安营扎寨,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不用干这些活儿的,自然有人替他们做。
三水县以北这片地方颇为平坦,别说山脉了,便是高大一些的土丘也不多见,李自成所在的这座土丘大约有两丈来高,不算高,但问题是三水县的城墙也不高,也不过就是两丈来高而已。李自成又是坐在马上,这个高度,甚至已经超过城墙上曹文诏等人的高度了。
所以城墙上的情况他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一眼就瞧见了城头上那两面大旗。
两面大旗上写的都是同一个字:曹。
李自成知道,这两面大旗分别是属于曹文诏和曹变蛟的,两面大旗都已经有些残破,上面沾满了战争的痕迹,但是却依然屹立不倒,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
而城头之上,更能看见幢幢人影在不断来回走动,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远远地,李自成只能瞧见他们的轮廓,他们身上穿的甲衣,正是明军官兵的样式、颜色。三水县本来是不应该有这么多军兵的,作为一个小小县城,又没有大军长期驻扎于此,守卫在这里的军兵能有一二百就不错了。但现在,光城墙之上的士卒只怕就足有上千。
无论是那两面大旗,还是城头上这些士卒,都说明曹文洲和曹变蛟就在此地。
看到这里,李自成也放下心来,他还生怕昨日那三只丧家之犬会被吓破了胆子,而后一路继续南逃,一直逃到自己怎么着都追不上的所在。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在三水县停了下来,而且竟然还有胆子驻扎在这里。
“跑哇!你们倒是跑啊!我看你们还跑得了么?这”
李自成脸色狰狞,口中低声嘟囔道:“等着吧,老子会将你们一个个儿碎尸万段,以谢我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他左脸上多了一道伤痕,伤口很新,看起来应该就是昨天受的伤。这是一道箭伤,昨日董策都已经快要杀出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谁回头射了一箭。而当时李自成已经知道自己追不上了,大怒之下,也没什么提防,那羽箭直冲向他的面门,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格挡了。幸亏他反应极快,向右一躲,这才躲过要害,饶是如此,那羽箭也擦着他的左脸飞了过去,在他左脸上划开了一道足有两寸多长的深深血槽。
当时血就流了不少。
李自成摸了摸左脸,一碰到伤口,顿时一阵疼痛传来,让让的脸不由得扭曲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更是狰狞了。一摸伤口,就想到了昨日那些该死的官兵,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就更是升腾。
他冷冷盯了城墙一会儿,打马转身下了小丘,然后高声命令道:“传令,休息两个半时辰,正午时分便攻城!”
“是。”
周围士卒轰然应诺,传令兵纷纷打马,跑去传令。
其实,此时的李自成已经有些被愤怒和仇恨给冲昏头脑了。
他为自己死的那些下属而感到心疼,又是对昨日自己没能将这些明军给留下来而感到恼怒和耻辱,至于脸上的伤口,更是一说话甚至脸上有任何动作都会传来阵阵剧痛,疼痛让他一阵阵心烦气躁。
以至于做决定的时候,都是如此的轻率。
他本不是这种人,其实李自成过去素来很沉稳冷静,但这一次,他真是冷静不下来了。
其实若是他以前的话,在局面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是会立刻带着大军远走,不再纠缠的。
因为纠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闯军不善攻城,至少此时的闯军还不擅长攻城。这一点,曹文诏曹变蛟叔侄俩清楚,其实闯军自己也清楚。
以前的李自成能很容易的判断出这一点,但现在的李自成却不行。或许,他其实也能认识到这一点,但若是不给明军造成一些杀伤,他就觉得不甘心。就像是赌红了眼,一定要回本的赌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