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泗两人都是心里一震。
看来制将军对这朱东,真是极为看重啊!一上来就给了两千人的兵额!
潘泗震惊之余,心中却是一阵苦涩。
他本来的算盘是把朱东这些人收入自己麾下,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他有两千人的兵额,看制将军的意思,只怕是要让他再起一个营了。
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郭汝磐又说了一番话,却是峰回路转。
“老潘,你的一营,没有副总权是吧?”
郭汝磐忽然问道。
潘泗心里一跳,赶紧道:“没有。”
“那就把朱东划在你那一营,让他去给你当个副总权!”郭汝磐大手一挥,便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道:“今日你那一营死伤惨重,也是该补充了,这样,兵额增加到五千,你三千,朱东两千。如何?”
潘泗自然是只能说好,赶紧应承下来。
这就是投桃报李了。
方才潘泗给了他那么大的面子,于是转手,他就送了潘泗这般大的一个好处。谢东岭是潘泗手下的人,这件大事是他做下的,他里的大功,而潘泗又是目前为止损伤最惨重,人员最少的一个营,于情于理都该把朱东他们分给潘泗。但若是郭汝磐硬是不讲道理,那也没什么法子。
这就是把上官巴结好的好处了。有了好事儿,总能有你一份儿。潘泗立刻就感觉到了和之前的不一样,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换做以前,郭汝磐哪里会这么爽快的给自己好处?
只是现在潘泗心里还是有些不是在滋味儿,自己想要朱东这些人,没错儿,是要到了,但是和自己当初想的可不一样。朱东不是守备,而是直接当了副总权,自己三千人,他也有两千人。他这个副总权的权力势力,可是不比自己小多少。
这个,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这便是的郭汝磐使得一个小花招,他之前对潘泗一直排挤打压,现在看来潘泗是老实了不少,但郭汝磐也不会让他实力扩充的太厉害。要说朱东是潘泗的手下,没错儿,是这样,但给了朱东这么高的地位,这么多的人马,他还会
不会老老实实听潘泗的,那可说不好。
说白了,其实是对潘泗的一个牵制、
“朱东分到你的麾下,这个事情,我做主了。”
郭汝磐盘腿坐下,轻轻敲了敲桌子,瞧着潘泗道:“但这样一来,未免对别人就不大公平。谢东岭是你的人,照理说,城破之后,该是你这一营先进城,但你要了朱东那些人,就不能第一个进城了。”
潘泗心下更是苦涩,不过也只能点头应着,脸上并不敢表露丝毫。
而后又是说了一阵,谈好了一些细节,潘泗和谢东岭两人便是识趣儿的告辞。
“制将军,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离开内营,回到自己的帐篷,谢东岭和潘泗两人落座,潘泗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由衷感叹道。
郭汝磐好色,好财,好遮奢,不知道是因为出身还是什么的缘故,更是好学那等贵公子,贵官人的做派,跟别的义军首领比,无论是从衣着打扮,还是谈吐说话,亦或是行事方式上,都是不同,很有点儿格格不入的意思。闯军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很有一些,潘泗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潘泗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看他不顺眼而是瞧不起他。在他看来,郭汝磐此人,纯粹是小人得志,仗着当初走了大运才能走到这一步,要论真本事,绝对是没多少的。
但今日他却是领略了郭汝磐的厉害。
轻轻几句话,一次安排,一个调动,稳固了他的权位,妥善安置了朱东,让朱东心存感激,同时还牵制了潘泗,让潘泗在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过得很舒坦。而更厉害的是,潘泗不但不能怨恨他,反而是要千恩万谢。
能走到这一步,果然是绝无侥幸。潘泗此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想的,着实是太狭隘,太简单了些。
“总权大人,咱们也不能总想着坏的,还得想想好的是吧。”
谢东岭坐在凳子上,笑吟吟道:“您看,至少经过此事之后,制将军不会对您太过排挤了。若是放在以前,咱们就算是立下这般功劳又如何?只怕最后好处还是都进了别人的肚子。”
他和潘泗许多年的交情了,关系极好,是以说话也是比较随意。
潘泗苦笑一声:“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他瞧着谢东岭,感激道:“老谢,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让你出生入死,身陷险地,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明日还得委屈你再进一次澄城县,等这次之后,绝不会再让你干这等活计。”
“嗨,这话说得,都是自家兄弟。”谢东岭似乎是不在乎的摆摆手,但接着话锋一转,哈哈一笑:“不过这等活儿,我也是做的腻了。”
“明日这事儿,做的周全之后,以后再也不干。给我给闲点儿,有些油水的差事,也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
“老谢,你呀。”潘泗指着他,两人对视而笑。
……
第二日,风平浪静。
都快到午时了,闯军还没来攻打,闯军大营内也是很安静,兵马没有任何的调动。
这种平静,实在是反常,也让南门城楼上的刘若宰皱起了眉头。
“这些闯军,到达打的是什么主意?”刘若宰低声问道,似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被旁边的章承给听到了。
作为这澄城县的县令,一地之牧民官,章承章大人昨日表现的实在是够拙劣。不能亲自指挥士卒也就罢了,甚至站在这城墙上一想到待会儿此处要打仗就吓得手软脚软,没得法子,最后躲到了城楼中去。
现在战事暂且停了,他胆气也壮了,站在一边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眼远处的大营,对刘若宰道:“许是闯军要围城?”
刘若宰脸上神色顿时变得很精彩。
你说你不懂也没啥,闭着嘴别说话就是了,为何还偏偏要说出来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懂装懂么?
一边董策忍住了笑,只是嘴角轻微抽了一下,田实、谢鼎坤和白添福三人也都是面色古怪,还好朱东巡视防务去了,若是他在这儿,只怕也要这般表情。
闯军如果要围城的话,至少也得摆出围城的阵势来吧?现在闯军连调动都没有,大营扎在南门,而东北西三门,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刘若宰真要想走的话,现在就能在董策等人的保护下离开。真打算围城的话,岂会这般无作为?
刘
若宰比较隐晦的解释了两句,章承顿时是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扫了一眼董策等人,尽管董策他们都是面无表情,但章承却是知道,他们定然是在心里嘲讽自己的。他心下羞恼,甚至有些怨恨刘若宰为何要挑起这个话题,害的自己丢了脸面。
他又呆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没意思,便告辞离开。其实他不在这里,对谁都好,他心里也不膈应了,别人也舒坦了不少。又是讨论了一阵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闯军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无法揣测,而大伙儿之前也没跟闯军打过交道,没有类似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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