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银子什么的,则是立刻发的现银。
而董勇庆这次功劳不算多大,还是第三等上造。除了他之外,达到第三等上造的,还有五人。第二等中造的,则是有十六人。剩下的,全都是第一等下造。
也就是说,董策的家丁中,已经没有无产业之人了。
又是赏银又是授爵,一直忙活到日落西沉方才算完。
这一次大规模的赏功,是董策对士卒们的犒赏,同时也是一次尝试。他增加了不少新的体系制度,总体来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本来他还有个关于让全队奖的构想,甚至都放出话来了,但今日还是感觉时机不大成熟,是以便没当众宣布。
上一次打完了之后放了几天的大假,结果后来还很是生出一番是非来,这一次董策不给放假了,倒不是怕他们惹祸,而是不知道刘若宰什么时候会下令出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当董策回到磐石堡,准备休息的时候,刘若宰的信使也到了。
……
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来到这座兵备道驻跸的军堡,董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城,到了兵备道府上。说明来意,那门子便哈着腰笑道:“老爷吩咐下来了,董大人来了,便直接请进东偏厅去。”
“有劳了。”
董策笑吟吟的点头,照样塞了一封银子过去。
这门子就是当初对董策前倨而后恭的那位,不过现在他可是殷勤的很,他已经从老管事那儿听说了,那次的事情,多亏是董策不计较,若不然他就得倒霉。不过该收的银子还是要收的,总归是让双方关系更亲密了些。
一路来到东偏厅,却见门敞开着,里面已经做了三个人,都坐在椅子上喝茶。
三人里头,倒是有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白添福,一个是谢鼎坤,两人见了董策,都是站起身来。白添福哈哈一笑,走上前来,和董策寒暄。谢鼎坤似乎有点儿拉不下脸来,但也是微微点头示意。
董策和白添福寒暄一番,又和谢鼎坤打过招呼,便是寻了个位置坐下,有小厮端茶进来伺候。董策喝着茶,一边和白添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一边观察着方才唯一一个对自己过来无动于衷的人。或者也不能说是无动于衷,董策很敏
锐的发现了,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憎恶和厌烦。
既然人家这么冷淡,董策自然也是无意凑上去自讨没趣儿,只是打量他而已。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纵然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得出来,他的身材非常之高大魁伟,只怕比自己还要高一些,而论起粗度来,只怕要比自己粗上个两三圈,是一个极雄壮的汉子。他长的很黑,脸膛给锅底也似,不过看得出来,这人很注重仪容,胡须修剪的很整齐,头发也是如此。他身上穿着一件儿山文甲,也是打理的极为干净。
他坐在那儿沉默不语,但自有一股威严气度,想来也是身居高位之人。
董策想遍了整个冀北道所有有些名气的守备操守一级的将领,却是没能将哪个和眼前这位对上号。
白添福肯定认识,谢鼎坤说不定也认识,但两人显然是没有要给他介绍的意思,他们俩似乎也跟这厮不对路,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董策便也不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他喝了口茶,忽然向白添福道:“对了,白老哥,跟你说个事儿,前几日,小弟带着人,把虎头山的那帮贼人给剿了。”
“你把虎头山的给剿了?”白添福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不少,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董策,一连串问道:“山寨打下来了?都剿灭了?白麻子也给你杀了?”
谢鼎坤也是悚然一震,瞧着董策的目光中复杂难明。甚至就连那个自从董策来了之后一语不发的汉子,也是看了董策一眼。
“是,这些事儿,都做了。”董策笑吟吟道:“山寨也打下来了,白麻子也杀了,马贼们该杀的杀,没杀的,现下都在我磐石堡种地呢。”
“行啊董老弟,真有你的。那些贼人可不好对付。”
白添福看着董策,大声夸赞道。只是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方才和董策说话很随便,有点儿把董策当成晚辈小弟的意思,但现在去,态度上就尊重了不少。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地位,在这九边之地,就更是体现的鲜明。当几个人官位都是一般的时候,谁手底下的兵强,谁的话语权就更大一些。
“老弟,咱仔细说说,你这一仗到底是咋打的?”白添福叹了口气:“不瞒你说,上一次咱们在
虎头山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回来我就整日想着怎么着得报仇,但是左思右想,最后也是觉得,若是不管别人借兵,单靠着我那一堡之兵丁,是决计打不下来的。少说得借上五百七百兵,才敢说能有胜算。你却是怎么打的?”
“倒是也没什么出奇的。”董策笑道:“步卒为中坚,家丁队四散周围戒备驱逐,一路这么压过去。快到虎头山的时候。跟那些前来袭扰的马贼狠狠的打了几仗,把他们给逐了回去。而后到了虎头山底下,便是一步步往上打,制造器械,步军蚁附登城,只要是攻上了平台,这些马贼便是无险可守。如砧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董策倒也不藏拙,以轻描淡写的语气,把整个过程给大体交代了一遍。
但在座的几个,都是知兵会打仗的,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在他淡淡的语气下面,所包含的是,是磐石堡军和家丁们何等样的战斗力!换做是别的堡中的士卒,就算是完全按照这个策略打,只怕也得出岔子。
这董二,不管练兵还是打仗,倒是都很有几分能为。
几人都是这般想。
这也是董策的目的所在,看样子,去往甘肃那边儿,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在这个时候,尽量树立起在这个小团体中的威望来,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正说着,刘若宰进来了,四人都是赶紧站起身来,磕头拜见:“末将见过大人。”
“起来吧!”
刘若宰摆摆手,走到主位坐下,扫了一眼四人,道:“这一次叫诸位过来,所为何事,想来也都已经知道了。要正式告知诸位,两日之后,三月初四日,咱们便要出发。三月初三晚上,诸位便都带着各自兵马前来。”
对此,大伙儿倒是早有心理准备。白添福和谢鼎坤已经等不及要建功立业了,但董策觉得有点儿可惜,他本来还盼着能晚几天去,因为手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准备妥当。不过既然命令都下来了,也是没法子了。
“末将遵命。”四人齐齐道。
“董策,你五十骑兵,谢鼎坤,你四十骑兵,白添福,你三十骑兵,田实,你二百六十骑兵。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众人又是齐声应道。
董策打算把手底
下的家丁都带上,家丁们再加上三个都头,再加上长随白添福和白音、乌兰巴日两个,人数达到五十是没问题的。本来有不少地方需要家丁驻守,但现在,磐石堡军的新兵们,经过这一番厮杀,已经是可称为老兵了,有了相当的战斗力。董策准备把家丁们都抽调出来,那些需要人看守的所在比如说窑厂可以放上一队步卒,照样也是很管用。
而当他听到刘若宰说出二百六十这个数字的时候,也终于知道了这个名为田实,黑铁塔也似的魁梧汉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在整个冀北道,手底下能有二三百骑兵的能有谁?除了北东路参将黄琬之外还能有谁?
而这个汉子能够代表黄琬过来,并且看样子还是他带着那二百六十骑兵随行,那么想来,应该是黄琬手下很得力很得信任的人手,估计是家丁队长一类的人物。
难怪不跟自己搭话,以自己跟黄琬的关系,这田实若是敢跟自己搭话,只怕回去黄琬就能生劈了他!不是夸张,也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字面意义上的生劈用大斧利刀之类的东西把他给活活砍死。
董策早就知道刘若宰抽调了黄琬大部分的家丁来参加此次之行,但黄琬是很不乐意的,他不觉得这一次能有什么成果,反而是十分疼惜自己手下那些家丁。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卒,这是家丁啊!都是黄琬一点儿一点儿攒起来的,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哭都没地方哭去。但刘若宰的命令,却是他无法违抗的,也只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刘若宰招他过来议事,他称病不来,只是派了手下的人来。
在这种时候,刘若宰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兵能来就成,至于你来不来,呸,当稀罕你黄琬么?
确定了这件事之后,刘若宰便是宣布让大伙儿回去各自准备云云,却把董策给留了下来。白添福和谢鼎坤用艳羡的眼神儿看了他一眼,都是各自告退。
刘若宰领着董策来到他的书房,自己坐下,也没有让董策坐的意思,不过董策是早就习惯了,若是刘若宰让他坐,他反而是难受。于这个时代的武将而言,能被自己的文官上司领进书房,已经是足够荣耀。
董策先是报告了自己剿灭虎头山的事情,然后又小心的加了一句:“等属下打下虎头山之后,挖地三尺也没寻到侯家伟。后来审问俘虏,方才知道,原来侯家伟
带着他的人,在官军来进攻的消息刚传回山寨的时候就下山了,早就不知去向。属下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诶,责罚你作甚。”
刘若宰摆摆手,浑不在意道:“打下虎头山你的功劳,没抓到刘若宰,也不是你的错处。不过是区区一条丧家之犬而已,管他作甚,让他去自生自灭也好。草原茫茫千里,说不得他这会儿早就死在哪里了。”
董策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但他心里却总是隐隐有感觉,侯家伟还有侯景,这等样人,是绝对不会那么快就死的。不过这话,现在是不用说也不能说的。“这次留你下来,是为了让你参赞一下,咱们行走的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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