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别墅从外面看并不显眼,但无论是屋外的警卫,还是屋内贴身而立的保镖却都彰显着宅子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看见自己的老板皱眉,一个站在一旁的胖子犹豫了一下,向那男子说道
“顾三叔,沈道长可是真正得道的高人,神通法术俱足。昨天二公子去玉渊潭游玩被邪祟所冲,正是沈道长出手相救。”
那个被称为顾三叔的男子有些讶异的扫了自家这个帮闲一眼,心说老黄一向是有眼色的,怎么今个儿把话说得这么出格。
他淡淡一笑道“也不知犬子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刚一遇险,就碰到沈道长搭救。”
听到顾三言语中暗指儿子遇险这事儿是自己操纵的,沈仙居也不着恼,他微微一笑
“这个贫道却不敢居功,令郎上应天星,有七生福寿之相,所到之处自然有天人相佑,贫道不过是顺天道而行罢了”
此时老黄又接上了话茬,说道“二公子自从昨日受了惊吓,一直高烧惊悸、哭闹不休。道长算到公子命中有此劫难,特意上门前来施救。”
顾三心中更是恼怒,心说老黄你这个帮闲是越来越回去啦,你没看出我不待见这道士么?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极为避讳与江湖异人相接触,至于所谓虚空取物断人祸福之类的把戏更是嗤之以鼻,更不相信所谓弄些风水镇物就能保一生官禄的鬼话。
他刚想找个由头送客。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沈仙居从袖中取出一物,登时满屋都是草木香气,使人如置身于万顷森林之中,屋中浊气登时一扫而光,只是呼吸之间,就使人心神为之一清。
这东西寸许大小,晶莹碧绿。形状不方不圆,材质非金非玉。肉眼望去,只见其中如有云霞蒸腾,似有林海涛动。
再一细看,那物竟然是浮在沈仙居掌心上空,再看沈仙居,整个人竟然也已经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
顾三心中一惊,挥手让身边的保镖退了下去。老黄也想跟着出去,顾三略一犹豫后摆手让他留了下来。
沈仙居面上略显傲色。
“此乃我独门秘术所炼制的木灵丹。此丹所在之处,方圆十丈生机旺盛如同初春之林海。只需将此丹置于令郎身边一夜,明日必然痊愈。如能让年迈之人长久佩戴此丹,更可百病不侵。即便是久病沉疴之人,也可延寿至少十年以上。”
顾三盯着那木灵丹看了半响,忽的一笑道“犬子一点小病,怎么会引得出道长这样的高人如此大手笔,道长就不要再和我们这些凡人打机锋了吧。不知您找我们顾家有何贵干”
沈仙居哈哈大笑“顾施主果然快人快语,如此我也只好坦然相告,贫道厚颜登门实是有事相求”
“道长请讲”
“贫道师门源自京师白云观罗真人一脉。家师当年遭遇变故,仓惶离开师门,将一些遗物放在祖师罗公的法塔之中。现如今家师已然飞升,我做弟子的想取出这些遗物日夜供奉,还望顾施主成全”
顾三道“白云观内有座塔么?”这话却是问老黄的。
老黄不愧是做帮闲的材料,北京的掌故极为熟稔。点头道“白云观内真武殿的东边确实有一座罗公塔,据说塔底下埋有清雍正年间敇封的“恬淡守一真人”罗公的遗蜕。”
顾三对沈仙居道“白云观可是道门总协会所在地,你要怎样取回遗物,难不成竟要凿开这座塔?”
沈仙居哑然失笑道“罗公是我门祖师,贫道怎么敢行此悖逆之事。我只求顾施主助我到塔前即可,贫道自然有办法在不损伤塔身的情况下取出家师遗物”
顾三奇道“道长神通广大,自己前往罗公塔不行么?”
沈仙居叹息道“那罗公塔周围布有阵势,错非是观主打开禁制,否则谁也无法触碰此塔。我神木门虽然源自白云观,但早已与本宗交恶,恐怕白云观不会答允贫道取走一草一木。因此贫道才恳请顾施主施以援手”
顾三摇头大笑道“道长不要说笑,你要我如何助你?我可不会法术”
“无需法术,只需顾施主帮贫道取得一份官面的文书。就说是为了考察清代建筑风格,要观摩罗公塔之类即可。届时白云观见了文书,自然会放开禁制”
顾三最然知道沈仙居所言不尽不实,但是木灵丹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微一沉吟道“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行……”
片刻后,老黄将沈仙居送到别墅门外并执意的要再送一程。
走出百米多远,看看左右无人。老黄露出急切的面孔“道长,今天我黄某可是出了大力的!”
沈仙居微微一笑,“贫道自然知晓”。他伸出手来,掌中却是一瓶丹药。
老黄一把将丹药抓紧手中,心中暗想,这丹药可是好东西。
昨日吃了一丸,今天早晨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昨晚上找来的那两个小演员都吃不消自己。早晨才发现连原来掉落的四颗牙都长出了新牙。返老还童也就不过如此吧。
而现在,这样的丹药自己居然有了一瓶。
正激动着,就听沈仙居说道“还有两件事要麻烦黄施主,一是请建筑学会出公函的事情要请黄施主费心;二是公函到手后恐怕还需要请黄施主陪我去一趟白云观。黄施主请放心,事成之后贫道还有心意”
老黄连忙应下,沈仙居飘然而去。
老黄心中很得意,如果不是他透露消息给沈仙居说顾家老爷子快要不行了,沈仙居又怎能投顾三所好拿出木灵丹。有了沈仙居给他的这些丹药,他老黄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比如说方弃方大主任。于半夏而言,吃冰淇淋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情。而对于方弃而言,穿着一身病号服、带着一个小女鬼去哈根达斯吃冰淇淋绝对不是一种享受。
开门的时候要小心,千万不要在身后的半夏还没进来时就松手关门。因为虽然半夏能够穿过这扇门,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喜欢被一扇门迎面拍到。
点餐的时候要点两份三个球的桑果,这种高贵冷艳口味方弃认为只适合就着饺子吃,因为实在是太酸了。偏偏半夏就喜欢这个口味,而且强烈要求方弃也点这个,这样她吃完了自己的就可以吃方弃的。
坐的时候位置也有讲究,必须要挑最靠近墙角的座位。方弃坐在外侧,正好可以挡住半夏所坐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有顾客看到一把勺子自己飞起来挖冰淇淋的灵异场面。可即使这些方弃都注意到了,却依然会保不齐会有让半夏发飙的突然事件。
比如现在,半夏的父母刚好也推着婴儿车来到长治商场旁边的这家哈根达斯。
半夏的父母在她死后不到一年就生了一个小弟弟。其实半夏本来想投胎到这个男婴身上的,只可惜方弃搞错了时间,错过了时机的她只能留下来给方弃当助理。
方弃知道半夏有些怨恨她的父母,捎带着也不喜欢他的这个弟弟。他觉得这种情绪有点不讲道理,但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好像本来就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半夏停下了飞舞的勺子,转过头去不看她的父母,目光却正好和婴儿车中的男婴相接。半夏恶狠狠的盯着婴儿车里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小家伙却回报她一个好奇的眼神。小孩子的眼神很纯净,可以看见半夏这样的阴魂。
半夏看到弟弟不怕,就现出了阴魂的本相。也就是上次在方弃面前出现过的那副光头病号服浑身青紫的模样。半夏的弟弟一怔,或许是觉得这个大姐姐换衣服比他换尿不湿还快,非但没哭,反而笑了起来。
半夏愈发恼怒了,她再摇身一变,指甲足有半尺长,眼睛变成血红色,口中獠牙横生,连舌头也吐了出来。这模样连方弃看了都觉得渗人,可半夏的弟弟却越笑越开心。半夏还要再变,方弃愁眉苦脸的用鬼语说
“半夏大师,您收了神通吧,再变下去令弟没吓着我都要被吓着了”
半夏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那里,斜着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小家伙还在看着她笑,笑的异常天真。半夏板着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她没好气的冲弟弟做了个鬼脸,再次换来一阵笑。
一旁半夏的父母也正在边吃边聊。
“哎呀你怎么点这么多的桑果啊,多酸啊”半夏的爸爸说
“我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嘛”
“我到宁愿你多吃辣的,这样我们还能再生个女儿”半夏爸爸刚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因为旁边的女人眼圈已经红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招你哭的”半夏爸爸手忙脚乱的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都怨你、都怨你”女人把头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右手用力捶打着丈夫的后背“我们说好要把她忘掉的”。
“忘得掉吗”男人的眼圈也在发红“你从来不爱吃酸的,还不是因为她爱吃这个口味你才会点”
他们两个没有难过多久,因为半夏也在难过,而她一难过的想哭,一直看着他的弟弟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半夏的父母终于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他们往儿子注视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除了一把空椅子和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半夏的妈妈痛苦的喃喃自语道“又来了”
半夏的爸爸皱着眉头,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问自己的妻子“这是第几回了?”
半夏妈妈摇摇头“数不清了,从上个礼拜二开始的,老是看着空地儿笑”
方弃一怔,问半夏道“最近你回家看过他们?”
半夏明显也有些发怔,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有问题!”方弃和半夏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