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游湖。
难免要费一番周折,南京士民的生活也自然会受其影响。
训练军队、整饬城防,惠民强国这些政务,南京的官员们不一定做的好,但要让皇帝朱厚照看一场好雪,他们还是很拿手的。
等到朱厚照出了愚园时,整个南京城已经是焕然一新,积雪的道路已被清理干净,还垫上了松软的黄土。
御驾必经的路上没有一个百姓,换上新甲衣的官兵整齐地站在路旁,整个南京城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安静得只有雪花匝地的声音。
朱厚照能猜到南京城的官员们为了达到这一效果,肯定耗费了不少民力财力,也极大的影响了南京士民的生活。
但是朱厚照现在既然要决定暂时做一个昏君,自然是不能考虑这些的,不能将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
当应只顾着享受。
这一次,朱厚照自然没有骑马,而是坐着用厚毡铺盖的香车宝马,往玄武湖缓缓而去。
因为朱厚照没有骑马,随扈的官员也不用再跟着骑马,甚至也都得到了朱厚照的恩准,乘轿子或马车而来。
这一下子,群臣自然是对朱厚照感激不尽,也不用在担心因为疏于骑艺而丢脸。
玄武湖的雪景却也不错,天水一色,上下皆白,但朱厚照没有乘船,而是换乘了轿辇只在玄武湖岸边走着,百官们则下轿与下车跟随。
“陛下,您看湖上景色甚美,更有娇俏梅花立于孤岛,极为艳丽!”
“陛下,臣已着人备下画舫一艘,里面已有美姬奉茶候立!”
“陛下,何不上船一游?”
王献臣从旁建议了一句,朱厚照只笑了笑,始终不肯下湖,只摘了朵梅花丢进水里:“王卿,听闻你诗才绝伦,便由你先替朕游玩一阵,乘舟往对面去把那在岛上抱梅而赏的美人给朕带来,在回来之前,做出一首诗来,要好才行。”
王献臣有些惊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臣,臣不敢,此湖未得天子首游,臣哪敢居先!”
“这是圣旨!”
朱厚照冷言说了一句,旋即一旁的戚景通与郭荣皆拔出刀来。
王献臣见此只得拱手:“是,臣遵旨!”
朱厚照微微一笑,就站在岸上,看着王献臣登上画舫。
王献臣战战兢兢地上了画舫,对画舫上的美姬吩咐道:“别打开船塞,朱厚照他没上来!”
王献臣说完就看了岸上的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见这画舫没事,心下稍安,暗想这些南京官员士绅倒也没敢给自己上演一场落水的戏。
没多时,王献臣便带回了那抱梅的美人回来,那美人只问着王献臣:“父亲,这昏君不肯来画舫怎么办?”
“那你待会就站在画舫上别出来,只说要陛下来船上相见!我相信那昏君看了我女儿的美色,不会无动于衷的。”
王献臣说着就站在画舫头,朝岸边而来。
而这时候,王献臣的女儿王芸娘已揭开面纱,抱梅行礼。
岸上的官员皆见此窃窃私语起来:“果然是天香国色,这是谁想到的,只怕陛下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这时候,王献臣也拱手向朱厚照说道:“陛下,臣刚才所做之诗,皆在这女子口中,陛下可让她念来。”
“准,便让她念吧!”朱厚照点了点头。
这王芸娘便念了起来。
朱厚照看了看其他官员皆是如痴如醉的,心想在这个没有声优这一职业的时代,不过是好听点的女声就让这些官员一个个被迷了心性,但自己作为一个在网络时代生活过的人,什么没见过,便只把手一挥:“诗做的太烂,让这女子闭嘴吧!”
“陛下口谕,立刻闭嘴,诗做的太烂!”
宦官佛钧喊了一句。
王献臣当即羞红了脸,恍然被人扇了一巴掌。
王芸娘也不由得闭住了嘴。
文征明差点没笑出声来。
而就在这时候,锦衣卫刘适跑了来:“陛下,王阁老已到南都,眼下正在洪武门外候见!”
朱厚照点了点头:“郭荣,传几个水性好的去把王御史所在那艘画舫给朕夺来!夺走前,探探船底。”
“遵旨!”
郭荣说完,便指使了几个人去。
于是,便有几名锦衣卫跳入了玄武湖,朝画舫而来。
王献臣没有听清岸上的朱厚照和锦衣卫们说了什么,见这些锦衣卫游了过来,也有些慌张:“陛下,您这要是做什么,臣,臣有些不明白。”
“陛下,此船有问题!”一名锦衣卫刚说完,便觉自己喉咙一紧,顿时就漂浮在了水上,鲜血氤氲开来。
朱厚照回头看了徐鹏举与李瓒一眼:“你们想干什么?”
“陛下,臣不知啊!”
徐鹏举与李瓒吓得忙跪了下来,其他南京官员也全都跪了下来。
“快,快游走,此计败露了!快!”
王献臣慌张起来,他刚说完便觉自己后颈一凉,伸手一摸,全是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郭荣,开了一枪,将王芸娘背后一企图偷袭她的美姬当场打死,旋即,吩咐道:“小心水下!还有画舫里面!”
戚景通这时候也带着十几名高大的锦衣卫把朱厚照护在了中间,人贴着一层。
躲在暗处的刺客也知道刺杀朱厚照是不可能的,根本也没设计这一环,只猎杀着画舫上的人和岸上一些官员士绅。
他们在灭口!
朱厚照在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但他不知道跪在自己面前的官员士绅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哪些人会被杀掉,唯一能确信的就是画舫上的抱梅美人肯定参与了此事。
因而,朱厚照吩咐道:“护住那抱梅美人,如她被杀,你们就自裁吧!”
“是!”
郭荣当即拍岸而起,一个翻身,将鸭掌鞋一套上,就掠水而来,似乎暗中刺客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当先四五支利箭朝他射来,但郭荣此时已落水,且刀锋一旋,倒也荡开了利箭,只进入水中。
岸上的锦衣卫则手持短弩或火枪控制画舫一带的水面,画舫上的美姬全部在执行下一步动作前被射杀或射伤,而画舫一带两岸只要有敢冒头者则被当即一枪爆头。
此时,郭荣和水里的锦衣卫则已经开始和企图偷袭那抱梅美人的刺客格杀起来。
朱厚照和抱梅美人皆看着水面,看见鲜血时不时地从水里浮现出来,看见刀锋在冰冷的水里搅起浪花。
朱厚照玩味地朝那美人笑了笑。
啊!
但这时候,一声惨叫传来,一名官员中了一箭,而且是当场毙命!
大明的火器和火药管控甚严,且都有编号,且没有专业训练也很难掌控新式火器使用方式,而老式火器即火绳枪根本不适合刺杀,且也无法在水里刺杀,因而,玩这种刺杀只能是弩箭。
看见这名官员被杀,朱厚照也没有任何惋惜,因为在这个时候被刺杀者皆是同谋。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一名官绅也当场倒地,气绝身亡!
画舫里未死的美姬也被暗中的刺客补上一箭灭口!相继气绝身亡!
“这些人杀起自己人来真是狠!”
朱厚照暗自想道。
画舫开始沉了。
在画舫四周只剩下了锦衣卫,看得出来在岸上锦衣卫的火器帮助下,和水里锦衣卫的英勇战斗下,刺客们不是对手。
而那名抱梅美人也被带上了岸,只是被擒拿得死死的,连喉咙都被郭荣掐住,避免吞咽毒药自杀。
文征明自觉站在了最外面,却没有被刺客杀死,这让朱厚照很是欣慰。
“玄武湖这等重地也能混进刺客来!你们当得好差事!”
朱厚照对岸上还活着的南京官员们训斥了几句,就在戚景通等人的护卫下原路返回。
看着岸上已经被杀掉的十几名官员士绅,朱厚照只感叹了一句:“让你们失望了!朕真是不好意思!”
“传见王守仁!让他来莫愁湖见朕”,朱厚照说后就见徐鹏举没在身旁,不由得回头一看,却见徐鹏举在后面,便忙召了过来:“魏国公!”
“陛下,有,有何吩咐!”徐鹏举忙哆嗦着跑了来。
徐鹏举一靠近,朱厚照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不由得拿手堵住了鼻子:“你速去愚园救人!那是你徐家的产业,要是被烧了可就可惜了!”
徐鹏举有些明白不过来,但还是听旨去了。
待到一个时辰后,徐鹏举刚到秦淮河,就听见轰然一声巨响,旋即便见自己愚园出现一片火光,硬是映红了半边天。
“这,这,这是谁干的!快救火,快找人救火呀!”
徐鹏举忙跌手顿足地喊道。
……
朱厚照此时已经在莫愁湖的胜期楼上,与王守仁说道:“江南的水还真的很深,朕都做昏君了,他们还是想要除掉朕,换个天子。”
“陛下此举不过只是能骗骗魏国公之流而已,谁还不知道陛下您的手段,他们也是将计就计,知道陛下您是在假扮昏君,所以才拼命讨好陛下您,然后把您引诱到水上,来个落水染病,到时候群臣只能说是陛下您戏水所致;
此计可谓天衣无缝,又有美人相诱,陛下您可以怀疑食物有毒,可以怀疑近臣有不轨之心,可以担心有人行刺,但画舫上不过几个美人,而湖面又平静无波,您不应该能怀疑这里面有诈才是,但陛下之智岂是他们能比,臣相信陛下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王守仁回道。
“朕没那么聪明,甚至也不及这些背地里使手段的人聪明,朕还以为装作灰心丧气学李隆基来个贤君转昏君,能让这些人放松警惕,却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由此可以看出,朕是没有这些人狡猾的,朕只是对游湖比较敏感而已!朕讨厌游湖!也最烦别人建议朕游湖!”
朱厚照说毕便吩咐道:“传旨,以后劝谏帝王游湖者,格杀勿论!”
王守仁很是惊骇,心想原来皇帝陛下很讨厌游湖?正德初年,陛下不是还曾和杨学士游过湖吗,只是那次杨学士落了水,而因此染疾去世。
王守仁越想越惊骇,心道:“陛下如今对游湖这么敏感,难道说也和杨学士游湖那事有关?”
王守仁不知不觉间细思极恐起来。
……
“殿下,玄武湖的事败了,但好在涉及此案的都被灭口了,只有一个王芸娘被锦衣卫救下了!”
秦淮河的一艘花船上,一名船工跪在了一道帘子前,而帘子内的人则一直遮着面巾不肯露脸,而且还是女儿身打扮,只发出的声音带着些公鸭的嗓音:
“还好,她王芸娘愿意和她父亲参与此事,只是因为其表兄甘宜以休妻为条件相诱而已,把甘宜杀掉,包括其全家,乃至和甘宜有联系者,不留一个活口!”
“是!”
这名船工回了一声又道:“属下以为皇帝在玄武湖之事败露后会回愚园,故启用我们在魏国公府安排的线人以送油盐的名义进了后厨,而趁机闯入愚园,烧掉了愚园,但还是功亏一篑,皇帝并没有去愚园,而是去莫愁湖!
徐家现在也不敢再大意,在皇帝要求下,徐鹏举把非家生子(家生子这个概念请百度,这里不解释了)全部调走,现在莫愁湖一带全是皇帝私人和徐家三代可查的老人。”
“真是莽撞!就算他朱厚照回愚园,你烧掉愚园也不一定能威胁到他,现在反而加重他的警惕之心!孤说过无数次,不可莽撞行事,不可莽撞行事,无十分把握不可轻言刺杀之事,你怎么不明白!”
这船工忙拱手赔罪:“殿下教训的是!”
“去吧,灭了甘宜满门后,三年之内不要回江南!”
这人说后就又道:“孤也得离开江南一些日子了!这是留给你们的药,只有三个月的量,三个月内来老地方来找孤!”
“谢殿下!”这船工说后就退了下去。
……
朱厚照看着紧咬薄唇,一脸孤绝冷艳的王芸娘:“说说吧,为何要和你父亲一起谋害朕?”
“因为你是昏君!”王芸娘回道。
朱厚照不禁哑然失笑:“你可以说朕是暴君,但是你说朕是昏君,就有失偏颇了!”
“你就是昏君!我表哥说的,你一来江南就睡人妻女,收受财物,强占公勋之家为自己之淫窝,把南京城搞得民不聊生!我父亲不忍大明江山落于昏君之手,也有意为民除害,才让我以色相诱,但是没想到你这个昏君如此警惕!”
这王芸娘大声说了起来。
朱厚照对郭荣吩咐道:“去查查,她表哥是谁?”
然而,这时候,刘适跑了来:“陛下,最近得到的消息,就前天一日之内,苏州府生员甘宜一家五十七口全部被杀!
同时,苏州府学四十六名生员也被杀!
苏州馨德文社十七名社员相继暴毙!
据当地锦衣卫发现,皆被杀者皆与甘宜有关系!估计很快,苏州知府的奏疏就会呈递上来。”
“灭口!”
郭荣先说了一句。
“一百二十条人命!这些黑势力做事还真是够干脆直接的!”
朱厚照说着的时候,王守仁看了王芸娘一眼:“陛下,线索断了!”
朱厚照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王守仁说的没错,一家五十七口被杀,可能是仇杀,但是不只是一家还与其有关系者皆被杀,说明杀人者真的只是要灭口。
“表哥!”
王芸娘的这一句带着悲恸的喊声更证明了这一点。
但朱厚照也因此看向了王芸娘,吩咐道:“好好看着她!待她情绪恢复后,问问她表哥的情况!”
朱厚照说着就又问着王守仁:“南京城防与周边是否已完全由近卫军接管?”
“回陛下,已经完全接管”,王守仁回道。
“那明日在莫愁湖宣见江南诸臣,一个锦绣富贵地,却频频发生命案,而市井之间更是械斗、殴伤、杀人、抢劫、盗窃、霸市之事屡见不鲜,富者愈富,贫者愈贫,道路桥梁修建密度不及边镇,税赋不及两广,这是为政者之失!”
朱厚照吩咐了一句,并顺便表述了自己开朝会的目的。
作为皇帝的他自然不会把精力放在侦破这场刺杀案上,但他也因此发现无论自己做昏君还是做明君,只要自己统治着这个帝国,就会有怀有野心或不满于现状的人对自己有不臣之心,与其如此,自己还不如做随着自己本心来,管他明君昏君,谁要想让自己不好受自己就让谁不好过。
这次的刺杀案,朱厚照能看得出来,这都是江南地方势力提前就布好的局,就等着自己来江南给自己一个教训,而他们这样做自然是担心自己亲自来江南再次像以前一样改革江南税政,加强朝廷官府对江南的管控。
不过,朱厚照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掺和,因为以他对江南士绅的了解,能够这么干脆杀人的,非江南这些文人能做的出来。
……
“天下赋税大半来自江南,而你们看看,江南都叫你们管成了什么样!既然,你们没办法管好,朕亲自来管!”
朱厚照说着就又道:“王守仁听旨,朕决议成立江南特别管理区,应天、苏州、松江、湖州、镇江、常州、无锡、苏州、杭州、嘉兴、绍兴府为其辖区,命王守仁督师江南,替朕整顿江南军政!”
“臣领旨!”
王守仁站上前来,回了一句。
这几日,朱厚照已经向他面授机宜,他也知道皇帝陛下要他干什么,其中,最需要做的就是要履行朝廷职能,整顿江南商业秩序,把所有阻碍江南贸易的地方势力铲除,让利益向百姓和朝廷手里集中。
南京的官员们此刻也都是一脸惊骇,都没想到这些日子已经开始纵情声色放任自流的皇帝会突然要搞这么大的动作,还要成立江南特别管理区,而且管的还是天下最富饶的这几个府。
“魏国公徐鹏举、彭城伯张钦、伏羌伯毛锐提督江南军务,南京京军、近卫军第四师、第七师,暂编为锦衣卫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着锦衣卫服,听从王守仁指令,整顿江南治安与商贸秩序!南京兵部尚书李瓒负责三师政务组织与后勤!”
朱厚照说后,上述官员皆上前接旨。
其他几名官员还好,唯独徐鹏举一时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而有些茫然地低声问着李瓒:“李部堂,陛下这是要?”
“陛下要杀人,陛下要让你当陛下的刀!”李瓒回道。
“杀人?”
徐鹏举不由得震悚了一下,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陛下,是要我杀人?可我连鸡都不敢杀啊!”
“你是南京勋贵代表,又是江南第一世家,甚至还是大明自开国以来唯有的几个国公,你如果不当陛下的刀替陛下杀人,陛下只会杀你!英国公和成国公各自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李瓒说道。
“此话何讲?”徐鹏举问道。
“英国公做了陛下的刀,替陛下杀朝廷公卿,如今英国公张仑在朝野的声望已俨然为大明第一勋贵,而成国公则因为勾结文官不做陛下的刀,被陛下灭族!”
李瓒这么一说,徐鹏举恍然大悟,一时头上虚汗直冒,暗自揣摩着陛下到底要自己杀什么人。
朱厚照的确是要杀人,但现在的他也不能随便杀人,按照依律治国的初衷,他得先立法再杀人。
宪法大纲规定立法权在皇帝手里。
所以,这让朱厚照想要依律治国的思想和他有时候想要独秉乾坤的想法并不矛盾。
朱厚照让王守仁给自己拟定了史上最严的打非除恶的律法,无论是何人,只要阻碍商业贸易,搞恶意竞争,恶意经营,拉帮结派,逃税避税,不让百姓自由贸易,皆立斩之!
王守仁是军事家,善于做军事管理,在执行其律法也如执行军法一样十分严苛,何况他现在握在手里整顿江南的三支军队除徐鹏举的南京京军外,另外两支本就是正规军。
“魏国公,你领第一师负责整顿应天、镇江一带,彭城伯,你领第二师负责整顿苏淞常无一带,伏羌伯,你领第三师整顿杭嘉湖一带!你们负责武力镇压,李部堂负责提前告知!本官会随时巡视!”
王守仁说后,这些官员俱领命而去。
但彼时,江南以上各府的地方势力皆没把这当回事,几个青皮依旧我行我素的在南京城外把进城准备私卖棉纱的农户按在地上殴打。
彭城伯张钦正好带兵出城,二话不说,麾下锦衣卫直接听命上去把这几名青皮当场砍死!
……
“抢劫啊!”
镇江府,一客商指着驾船而走的劫匪疾呼起来,而这时候,恰巧锦衣卫驾船而来,当即追了过去,旋即将船上劫匪全部枪杀!
无独有偶,朱厚照重新扩编的锦衣卫正在江南各处扮演着执法者的角色,用暴力整饬商业秩序与维护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