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赵氏问周媚,在上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周媚开口,周棠就握拳气愤答道:“是小姑姑,她骂姐姐。”
“骂你?燕子为啥要骂你?”周三壮错愕的看着周媚。
“因为爹给他们一家的银子,严重侮辱了老周家的自尊,所以以后咱们每年只给二两银子。”她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
赵氏也愣住,“二两?会不会少?”
“不少,周家庄的人家每年能花上三五两就已经很多了,咱们给上二两,在以前,他们家一年也足够了,这两年被我爹养大了胃口,现在居然还嫌少?毛病都是惯得,他们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外人,我何必要花了钱还要被骂的里外不是人,爹娘能忍受,我不能忍。二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多。”
周媚的语气不容反驳,赵氏倒是没有太大的感慨,但是周三壮却心中颇为无奈。
他不是怪女儿,其实自己三房在老宅心里的位置,他比谁都清楚,如今每年给家里银钱,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柄,他的儿子对于读书很是厉害,不能因为自己爹娘家中的事情,影响了儿子的前程。
有些京城中的事情,他也是听妻子说的,当然妻子的事情,在嫁给自己没多久之后就和他说过,他不在乎,只是心疼他,还有些恐慌。
就怕将来妻子有一日会离他而去,只是这转眼都十几年了,她在自己身边相夫教子,对他更是体贴入微,嘘寒问暖,让他觉得这很美的妻子日渐真实。
回到家,周媚就亲自带着丫头去厨房里忙活了,晚上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算不上是多么温馨的年夜饭,毕竟他们心里都有心事。
初一一大早,周玉柱一家就过来了,和他们一家互相问候一番,周玉柱就和周三壮离开了,留下花婶在家里和赵氏聊天。
花婶听完赵氏的话,那张嘴可以挂酱油瓶子了。
“我觉得媚姐儿这丫头做得对,你们一家不在村子里,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每年二十两,这谁家能花那么多?我们这一家三口,每年使劲花也就一两银子,就你那婆婆家,这两年别提多讨人厌了,就你家那小姑子,整天在村子里花枝招展的,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谁,我说,你们还是别管老宅的事情了,你那婆婆和妯娌,在村里没少嘀咕你们,就差当面磋磨你们了。”
“那一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花着你的钱,还在背后把你们一家说的连猪狗都不如,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和我家那些人没差。”
“媚姐儿做的太对了,那孩子不像她爹,也不像你,倒是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前几天柱子去给上房送年礼,那婆娘嫌这嫌那,在背后里把我骂的别提多难听了,好在对柱子还是好的,毕竟和你们家不一样,他们膈应的只有我就是了,这么说,你们比我还要惨哟。”
赵氏静静的坐着,听着陆春华那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这么含笑的听着。
“你们这房子不准备修葺了?每年回来这么多人,也不够住的不是。”
赵氏点点头,“说是这么说,只是昨晚我们一家也商量过了,以后就不会周家庄了,就等村子里有祭祖或者是修家庙的时候再回来,毕竟每年回来这么一次,我和孩子他爹倒是没什么,不能影响了媚儿和棠儿。”
陆春华点点头,这样每年都回来被膈应一次确实是不好,虽然她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影响的,多见见那些人的贱嘴贱脸能影响到哪里去,大不了别人惹了他们,他们再骂回去,那样才痛快。
初二下午,一家人用过午饭,周三壮也说村里的长辈几乎都已经串完了门子之后,周媚就揣着二十两银子去了老宅。
进门之后,她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周老爷子说,二十两银子是十年的孝敬钱,以后他们三房无大事不回周家庄,这一句话自然是让老宅所有人不满,每年二两和以前的每年二十两差距可是太大了,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媚姐儿,你这样做事可是有些绝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就是啊,你凭什么这么做?”
“媚儿,你看你兄弟就要成亲了,你可不能这样啊。”
“哼,不就是说你两句,就生气了?怎么我这个做姑姑的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连串的谴责如同潮水一般,将周媚席卷。
她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这群丑陋的人,比电影都要精彩。
好一会,众人见周媚没有说话,纷纷停止了谴责。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发丝,轻声道:“诸位都骂完了吧?”
周老爷子的表情很精彩,但是却不能发怒,曾经他可能抱有幻想,三房是自己儿子当家,但是现在却不能存在那种可笑的想法了,如今的三房真的是这个孙女在做主。
“我们三房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她笑着问道。
面前一屋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却兀自开口替他们回答:“是可以任意提取银子的钱庄罢了,还是免费的,在你们心里我们就是你们的私有物,你们可以随意决定着三房的生死,随意拿捏我们,是吧?”
“别乱说,我们没人这么想。”周老爷子低声喝道。
“现在是不是觉得恐慌?”她反问道:“我们不再给你们银子,是不是觉得恐慌了?”
“那是我三哥孝敬爹娘的,你凭什么干涉?”周彩燕气恼的说道。
她现在过得很好,顿顿有肉,点心也能经常吃,偶尔去镇上想要什么,作为最受宠的女儿,也能得偿所愿,胭脂水粉她现在可是有不少,身上也是绫罗缎子,让她适应了现在的好日子,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居然说不给他们银子了?还真敢说,就不怕爹把三房驱除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