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不是打的假球吧……
张彻略一沉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天籁小 说ww』w.』.他当然没想过这tm也能进,这个阵型的目的原本就是他固守篮下,抢到球后,往那边扔就是了,篮球场上又没有越位的规则,只要他守得住,那边的人就有机会。本打算将球打到篮板上,弹下来让人补一个,没想到运气这般好。
当然,在观众们此起彼伏的惊叫狂呼中,他也不会自打脸就是了,微微抬起右手晃了晃,脸上挂着淡定的表情,就跟演唱会上与观众打招呼的歌星一样。
开头的士气拿到,之后为防止他这一手,在抢到球后,知道他三分几乎必中的十五班,基本都派了两个身材高大的队员挡了过来,即便抢不球,至少要干扰他的投射。张彻自然也乐得这样的误会,之后便不再投球,而是往另一边球场扔传就是,少了两个队友,三班总算能堪堪接下战局,也算是能打个有来有回了。
毕竟,带再多替补,能够上场的也只有五个球员。
这场高一含金量最高的比赛,最终以三班领先九分落下帷幕。
……
战胜了十五班,今后的比赛近乎可以说是一路坦途,纵然有分量的对手仍存在不少,不过都已经不够造成什么大的威胁。孙小良兴奋之余又要提议聚餐庆祝,被游若若以未胜先骄给骂了一通,灰溜溜地跑到一边,正打算找张彻好好牢骚,却现作为最大功臣和主角的他,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此时的张彻,其实并没有走远,但的确离开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在周二的活动课,人流最少,但还不算荒僻的,当然就是学生会附近的竹林。说是竹林,其实不过是几排随风摇曳的斑竹,藏不住人,也抵挡不了别人窥探的视线。
“再往前走,恐怕就要被赶出来了。”
张彻看了看还在往前的身影,停下脚步,淡淡说道。
“有副会长作陪,谁敢赶我?”
微笑转头,虽是如此说,但也并未反对地停下脚步的,正是已经许久不见的徐浩然。
他的个头比张彻略高,依旧是寸规规矩矩,无框眼镜十分正派,看上去与平常的高中生一般无二。
就算你自己走过去,恐怕也没人敢赶你。
张彻摇头,脸上表情十分平淡:“找我有什么事?”
徐浩然看了看他的脸色,眼镜后的眸光中略有惊讶:“我以为你看到我会愤怒。”
“我为什么要愤怒?”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可笑。
“你不想知道,许景腾找我说了什么,才敢嚣张放话?”
“没有那个兴趣。”
他表现得仍然十分冷淡。
“那倒也是,毕竟你找到了新的靠山。”
徐浩然似乎看透了什么,扶了扶眼镜,阳光下反射的光泽闪烁出刺眼的光。
张彻皱了皱眉:“就这些事情的话,我想我可以离开了。”
“别急,你的女朋友在校董会汇报工作,要见面还要等一会儿。”
徐浩然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挂着淡定的笑,似乎不怕他就此离去。
听他的话,似乎燕芷兰今天没有来,与这件事有关,而且与他有关。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以她昨晚对自己的鼓励,今天怎么也会出现在场边,然而的确没有看到她。张彻深吸了口气,脸色略有不耐的神情也平复下来,淡淡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误会,那个蠢蛋纠集了一帮人都打不过你,我一个重症未愈的人,怎么敢跟你动手?”
正是因为重症未愈,反倒可以随便跟人动手才对,那得需要你既不要脸又不要命才行,如果真这么做了,老子掉头就跑。
张彻见他说话阴阳怪气,似乎在撩拨自己的情绪,反而愈加镇定下来,只是心中腹诽不停。
“我只是想单纯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愤怒?”
兜兜转转,他的语气飘忽,眼镜下看不清具体情绪,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方才反问,看来并不是他满意的回答。张彻想了想,突然冷笑一声:“因为你的‘背叛’?”
徐浩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脸色平静,继续等着他的回答。
他表现过自己的友好,并在之前明确跟许景腾杠上,对张彻来说虽然原因有些困扰——是那份莫名其妙的“认同感”和所谓心灵的共鸣,但毕竟造成的结果是好的,所以没有去接近,但也没有因此反对。然而后面,徐浩然不明原因跟许景腾似乎达成了协议,这当然是单方面的,后来许景腾便直接放话出来,逼得他前去找了燕芷兰,某种程度上,这种出尔反尔,当然算一种背叛。
“你我素不相识,庇护是你一厢情愿,不是你的义务,撤去自然也没什么,我谈不上有什么可愤怒的。”
张彻回答得干脆明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徐浩然似乎明白了般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可是,我感到愤怒。”
张彻冷漠不语,对于面前这个心性或有些扭曲,几近类似上一世在病房里充满憎恨的他的少年,现在的他并没有面对黑历史的羞耻,也不愿过于接近。
这是他从根本上从不靠近这个主动向自己表示善意的权二代的原因。
“你并不孱弱,能跑能跳,可以称得上强壮。虽然也很孤独,但竟也有人试图了解与接近你,虽然我并不屑于接受,但你并不排斥。可以说我之前的判断失误了,但在我看来,你才是背叛者。”
说是愤怒,但他此时的语态却十分平静,即便张彻在之前从来没有认可他们是同类的说法,完全是他一人的自以为是,他也依然如此自以为是着。
家世教育带来的傲慢,还是性格自己扭曲了?……虽然奇葩,但张彻也没有因此就露出嫌恶或惊诧的表情来,就此时的面瘫程度来说,或者他们真的是同类。
“既不是同类,我看你在这里待着,就不大顺眼了。方才问你,本也是找一个动手的借口,但看来,你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的面色平静,随着这样的话说出,本不能藏人的斑竹丛中,突然不知何处出现了两个穿着平凡休闲t-shirt的人,走到了他背后。
张彻这才感到寒毛倒竖,浑身毛孔一阵一阵地收缩起来,仿佛自然界中的动物遇到了天敌般,危险与警告的气息从心中一阵阵地涌上脑海,神经枢纽似乎都已麻痹,欲呕的感觉从胃部翻涌上来,头皮紧绷到眨眼的频率都下降了许多。
这种压迫感,他只在当年的年老头抽飞石锁时感受到过。
“龙不与蛇居,既连这份觉悟都没有,又根本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是我高看你了。”
仿佛意兴阑珊,他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欠奉,就这般甩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