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话,温婳就哭得说不下去了。
已经习惯背锅的霍曜深面无表情接过话。
”为了防止任何人对婳婳不利,除非温家解除父女关系,否则我不会让她离开这里半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盘子边上那柄用来切牛排的餐刀。
似乎只要温父敢说一个“不”字,这柄餐刀就会飞过去直接插穿温父的喉咙。
从此一了百了。
温父耸然一惊,却又贪婪的不肯放手。
他看向温婳,试图挽回,“婳婳,爸爸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爸爸!”
温婳低头不语。
半晌之后才忽然缩进了霍曜深的怀里,害怕的攀住了他的手臂。
她细声细气说,“我都听老公的。”
温父看了看活阎王怀里的小肥羊,气得快要吐血。
霍曜深扫了一眼犹豫不定的温父,直接帮他做了决定。
“来人,送客。”
管家闻言,立刻上前客客气气得对温父说。
“温先生,您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这边请。”
温父没想到霍曜深竟对温婳维护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这个小贱人掉几滴眼泪,他就心疼得不行。
早知道他喜欢这种样子的,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小贱人!
他深吸了口气,难得强硬了些。
“霍少,我到底是婳婳的父亲。”
可霍曜深比他更加强硬。
“你要我亲自动手?”
温父唇边的笑容瞬间僵硬。
他盯着温婳的后脑勺沉默了很久很久。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个小贱人弄回去,只要这个小贱人回到温家,任凭她还能翻出天去。
至于解除父女关系这事,不如先答应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么想着,半晌温父才咬着牙,维持着脸上僵硬难堪的笑容。
“既然这是婳婳的意思,那我答应了。”
温婳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漆黑的瞳孔里氤氲着莹莹泪光,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能啪嗒啪嗒哭出来。
任是温父想要教训温婳几句,对上这样的眼神也无法开口说出一句重话。
他话锋一转,努力营造慈父人设。
“婳婳,虽然我们做不成父女了,但是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温婳点点头,一脸真心实意。
“谢谢温叔叔。”
短短五个字,瞬间让温父血压飙升。
他扶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拼命喘口气冷静。
好半天才不至于爆了血管原地瘫痪。
“婳婳,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家吧,你妈妈亲手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在家等着你团圆呢。”
温婳却摇了摇头。
“可是我想再多陪陪霍少。”
她悄悄伸手,用手指勾住了霍曜深的袖扣,轻轻晃了晃,偷偷冲着他眨了眨眼。
霍曜深瞧着这只小狐狸精偷偷摸摸的样子,只觉得瞟过来那一眼分明就是在勾引自己。
一颗心不自觉跳动,看着温婳的黑瞳里一片深邃幽暗。
他反手握住了温婳的手,对着温父说。
“我让陆离送温总去趟民政局,明天一早我亲自送婳婳回去。”
温父一怔。
他没想到霍曜深竟然会逼得这么紧,让他的“拖字诀”根本没办法用。
可话赶话的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推翻自己说的话,拍拍屁股一句不认。
那是地痞流氓干的事,温父自诩上流社会,到底还要点脸皮。
他只好僵笑着点点头,任由陆离客客气气得和自己一起离开。
温婳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温父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顺势搂着霍曜深的脖颈,对着他俊逸的脸猛亲了一下。
霍曜深把人重新紧紧扣进怀里,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霍太太,帮你这么大的忙,就奖励一个吻?”
温婳眼尾上挑,嗓音里仍透着几分小小的不满:“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老公,帮我还要奖励?”
看着她满是嗔怪的眉眼,霍曜深心头一动,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只是个点到即止的吻,温婳猛地一把抓住他缓缓下移的手,在他怀里差点跳起来,飞快说道:
“老公还没听过我弹琴吧,我弹首曲子,表示感谢。”
说完就趁着霍曜深放松之际挣脱桎梏,快步跑到了落地窗前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前。
霍曜深浅浅笑了笑,看着温婳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打开钢琴盖子,露出里面保养精致的黑白琴键。
温婳坐下来,调了调音,紧接着食指缓缓落下,然后越来越快。
流畅轻快的乐曲流泻而出,伴随着少女天籁般的轻吟,一首曲子回荡在大厅里,叫人刹那间陷入空灵的境界之中,仿佛有鸟鸣声声,流水潺潺,又有狡黠的白狐在山林间跃动,璀璨的阳光洒下,铺成森林的一角。
霍曜深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一场极致的森林乐音之中。
直到夜幕降临,整个森林陷入安静的沉睡,他才睁开眼睛,就看见温婳指尖动作越慢,最终琴音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寂静。
温婳卷翘浓密的羽睫轻颤,睁开眼睛恰好对上霍曜深的目光。
看见这小狐狸精看着自己,霍曜深的心底愈发焦躁起来,恨不得拿根铁链把人拴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他听见自己说,“过来!”
就见温婳她可怜兮兮问,“你要打我吗?“
所有的狂暴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霍曜深把人抱在怀里,只觉得心底也伴随着满满当当的。
这是长在他心尖尖上的人,仿如他身上的骨血,一旦离开就伤筋动骨。
他轻轻叹了口气,才问她,”这首曲子哪里学来的?”
就听见小狐狸精低低说,“自己写的。”
霍曜深微微蹙眉,“自己写的?”
她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样子叫人想任意揉捏,“前面半首是很多年前随便写的,后面一半是最近补的。”
霍曜深“哦”了一声。
“歌词也是自己写的?”
温婳点头啊点头,乖的不行。
霍曜深陷入了沉思,眼底有看不清的浓雾。
温婳有些迷惑,又有些不安。
她小心翼翼说,“今天教导主任联系我了,我想去准备学校材料。”
霍曜深回神,终于是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