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秋词便接收到了安阳的眼神示意。
当即就演起了战战兢兢的戏码,跪在地上…不,是就差趴到地上去了!
“启禀长公主,奴婢有罪…奴婢不敢隐瞒长公主…谋害璃阳公主的人是…是……”
不得不说,秋词这演戏的本事,那绝对是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既害怕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演的是活灵活现的,绝对能博得所有人的信赖!
“你是哪家的奴婢?你说是有人蓄意谋害璃阳公主?”
然而安阳也不差,做起戏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秋词低着脑袋,看似害怕极了,实际上心里冷笑连连,就等着看穆芊颜的好戏呢!
可表面上,秋词将战战兢兢一词表现的极好,“回长公主…奴婢,奴婢是侯府的人…”
说还不算,秋词还往穆芊颜身上看了一眼,那求救的眼神,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即便不说,一下子也就表明出了很多东西了。
比如,她是受穆芊颜的指使,才谋害璃阳公主的!
又比如,一切都是穆芊颜搞得鬼!
总之,就是跟穆芊颜脱不了干系!
秋词那么明显的眼神,穆芊颜哪能看不到啊?!
或许,她也明白了些什么?
秋词之前一直是在瑶氏的身边伺候,瑶氏死了,她便忽略了秋词这个人。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秋词不是她带来的。
没承想,秋词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长公主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秋词…其实本来就是长公主府的人!
穆芊颜清冷的眸光逐渐暗沉了起来,同时有些心惊,原来秋词,竟是安阳长公主安插侯府的眼线!
换言之,侯府的一举一动,都在安阳的掌握之中!
是她,低估了安阳。
也让穆芊颜意识到,想要对付安阳,不容易。
“小姐,奴婢…奴婢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的啊!如今事情败露…求小姐救奴婢一命吧…”
秋词哭的好不可怜,说着就给她砰砰的磕了两个响头!
秋词这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了!谁要是再听不出来,那才是真的傻!
“你的意思,是穆芊颜指使你谋害璃阳公主和李大人的?”安阳乘胜追击的追问道。
威仪的气势,摆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秋词哭兮兮的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小姐指使奴婢的,奴婢不敢欺瞒长公主…”
“小姐让奴婢假借赏月为由,约璃阳公主出来…将,将璃阳公主带到李大人此处,然后…然后就……”
然后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就摆在大家眼前呢!
秋词说的有理有据,可信度极高。
“秋词,是谁指使你如此污蔑我的?今日我何曾带你来过长公主府?”
纵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穆芊颜还是得质问一下秋词。
否则她要是什么都不说,这些人还不得以为她是默认了!
秋词虽是侯府的家奴,可不是伺候她的丫鬟,她进长公主府大门的时候,可是独自一人来的,就不信没人看到!
“小姐…奴婢,奴婢知道自己命贱,奴婢不该供出小姐的…奴婢该揽下所有的罪责……不该连累到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秋词的脑子,灵光着呢,非但避重就轻,不答穆芊颜的问题,反而还要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责,这不是明摆着说穆芊颜心狠手辣且不仁不义吗?!
有秋词这么一掺和,这下所有的矛头都对到穆芊颜身上来了,倒是没什么人去注意璃阳了。
“我未曾带你来过长公主府,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秋词知道避重就轻,呵,难道她就不知道循环重复吗?
她就咬准了一点,她没有带来长公主府就够了。
她若是气急败坏,反而中了安阳她们的计。
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应对方是上策。
围观的人,有些人心里就有想法了!
她们确实没见穆芊颜带了婢女来,所以这个秋词,便是在有意诬陷穆芊颜咯?
不过,想归想,仍旧没有站出来替穆芊颜说话。
‘啪啪啪’
下一秒,突兀的响起三个拍掌声。
秦玥悠哉悠哉的从安阳后面站了出来,轻佻邪魅是秦玥的代名词。
可此时,他嘴角的邪魅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与不屑,“真是唱了一出好戏。”
秦玥就这么一句含着讥讽的戏言,仿佛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效用,硬是将这凝重的场面形容成了一个笑话。
只是唱了一出好戏!
“玥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能够‘质问’秦玥的,除了安阳没别人。
“什么意思?”秦玥好看的眉头一挑,嘴角上扬,勾起淡淡的讥讽,“姑母该不会真信一个奴婢的片面之词吧?本王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让颜颜配合你们唱这出好戏的,可姑母若将这个奴婢的一一面之词当真,这出戏,本王就得带着颜颜退场了。”
秦玥不仅嘴角讥讽,字字句句无不都是带着讥讽。
又是唱,又是戏,又是退场的!
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就不是一桩阴谋杀人的事情,而是他所谓的‘唱戏’
当然,这个唱戏也是一个讥讽。
至于讥讽的是谁?还用说吗?
以前,秦玥唯一敬重的人,便是他的姑母。
姑母对他,曾有庇护之恩。
可以前,他没有遇到颜颜,不知道裹尸毒的出处,如今,他岂能看着颜颜遭人诬陷?
姑母,摆明了是冲着颜颜来的。
“玥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跟姑母说话!”
很明显,秦玥惹恼了安阳。
秦玥,一直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今看来,这个棋子要跳脱她的掌控了。
无人看到安阳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侄儿不敢。”虽说知晓这一切都是安阳的算计,可秦玥多多少少,对安阳还是有那么一丝敬重的,毕竟是抚养过他的姑母。
“姑母向来精明,若听信一个奴婢的片面之词,冤枉了好人,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姑母的声威,侄儿是在替姑母着想,还请姑母明鉴。”
不难听出秦玥话中的三分敬重,但,话里话外依旧没有半分让退让的意思。
戴高帽,他不是不会。
眼下还不宜跟姑母撕破脸,否则闹大了,闹到父皇那里去,怕是他也护不全颜颜。
“求长公主明鉴!奴婢…目标不敢说谎,是小姐指使奴婢…将璃阳公主带来李大人房中的…长公主若不信,大可问问璃阳公主!”
这眼看玥王就要占了上风的场面,秋词可就跪不住了!一口咬定是穆芊颜指使她的!
她必须要完成长公主交代给她的任务,否则…否则怕是她的下场也堪忧…
秋词的突然插嘴,确是转移了一点注意力,缓解了一下秦玥同安阳之间的高压气焰…
于是乎,安阳又将目光调转到璃阳身上,“璃阳,她说的可属实?”
实则安阳清楚的很,璃阳就是被秋词带到这里来的。
她们争辩了这么许久,璃阳一句话都没有,安静的倒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璃阳目不斜视的望着安阳,“是她将我带到这里…”
璃阳的话,看似是坐实了秋词对穆芊颜的指控。
可她还没说完:“我相信芊颜。”
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很多。
即使有秋词那般言之凿凿的指证,可璃阳却说,她相信穆芊颜。
单单是这份信任,就足以让人感到诧异。
穆芊颜清冷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感动。
明明璃阳姑姑才是受害人,可她却说相信自己。
穆芊颜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璃阳姑姑愿意相信她,她哪能任由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秋词,我不管你是受何人指使,可今日,我并未带你来长公主府,你一个奴婢,是如何进得了这长公主府的?”
穆芊颜眸光一凝,语气幽冷的质问着秋词。
“我…”尽管秋词巴不得穆芊颜早点得到报应!可她得承认,穆芊颜身上的清冷气势,多多少少令她有几分惧怕。
秋词咬着牙,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硬着脖子反驳道,“奴婢就是跟小姐一同来的!奴婢知道…小姐是想要奴婢承担下所有的罪责…奴婢,奴婢认了便是!”
“胡说八道!”
突然,门外又传进来一道训斥的呵声。
紧接着,秦昭灵人随声现,一进来就威仪不屑的瞅着秋词,“芊颜来的时候,本公主就在她身旁,什么时候见她带你这个丫鬟来了?莫非你一个奴婢,还会隐身术不成?!”
秦昭灵不屑的讥讽着秋词,顿时惊吓的秋词往后缩了缩。
赏月宴上,她喝了些酒,回房便睡下了。
可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一问才得知,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才急忙赶来,哪知道一来就听到了这个奴婢在这胡说八道!
她可以为穆芊颜作证,这个奴婢分明就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芊颜的!
秦昭灵大有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可她却不知,秋词并非是收买,不过是效忠于她真正的主人罢了!
“奴婢…奴婢……”秋词似乎要哑口无言了!
“够了!”就在秋词招架不住了的时候,安阳厉声斥呵一声,“一个公主,一个玥王,你们眼里还有本公主这个姑母吗?!”
安阳的训斥,秦昭灵立马就怂了一怂,“姑母息怒…侄儿不敢…”
不怪秦昭灵怂,就连她的母后,对姑母都要敬让三分,她哪敢不将姑母放在眼里啊!
出言维护,不过是见不得这个奴婢胡言罢了!
秦玥没做声,但一脸的冷峻,脸色很不好。
对于秦昭灵的妥协,安阳冷哼一声,“本公主若将这件事禀报皇兄,你们几个怕是都要下狱候审!”
只要不傻,都能听出安阳说的“你们几个”指的是谁?!
无非就是穆芊颜,璃阳,还有秋词!
毕竟李大人再怎么说,那也是朝廷命官!
安阳这是在给她们敲一记警钟啊。
“璃阳杀人乃是事实,至于这个奴婢的供词,还需查证,穆芊颜,她也脱不了嫌疑。”
“玥王,你是想让姑母将此事上禀你父皇处置,还是就由姑母查证呢?”
安阳最后,似乎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了秦玥决定!
老是要由他父皇处置,还是由她这个姑母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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