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子辰诊治期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看这形势,也牵连不到她头上来了,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呆着了。
总归热闹已经看过了,穆芊颜如是想着。
一刻钟左右,子辰便收了手。
“殿下,侧妃娘娘小产,索性身子未有大伤,多加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子辰以一个医者的角度在跟秦瀚宇回复穆紫晴的情况。
该做的,他都做了。
剩下的调养身子,就跟他无甚关系了。
秦瀚宇点头,示意明白子辰的意思,还低沉的安抚了一句。“辛苦了。”
“侧妃娘娘需要静养,殿下,我便先回去了。”子辰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子辰。
给人一种完美无瑕的感觉。
只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无瑕之人,真真是挑不出半点瑕疵。
得了秦瀚宇点头,子辰才收拾了药箱,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穆芊颜…
虽然被秦玥挡着,他也没瞧见什么,但能无声的告别,也就够了。
子辰走了,她们也没必要再多留了。
而且子辰都说了,穆紫晴需要静养。
就是在告诉她们,不宜‘打扰’穆紫晴静养。
望着身前的后脑勺,穆芊颜好没气的在他后背腰上掐了一把,然后再将他推了开来。
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子辰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拦着的?!
穆芊颜懒得搭理秦玥,只淡漠的口吻跟秦瀚宇说道,“臣女就不叨扰了晴儿妹妹静养了,臣女告退。”
穆芊颜后脚就跟着子辰走了。
“告辞了三皇兄。”秦玥悠哉悠哉的低眉含笑,笼罩在这间屋子里的气氛是凝重又压抑。
也就秦玥,神态惬意,像是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秦玥现在有个属于自己的准则了,那就是只要不牵扯到他家颜颜的头上,他一概不管不问!
穆芊颜和秦玥都走了,全程都如同透明人一般的秦恒,还呆着干什么?
再呆下去,可就是自讨没趣了呀!
“三皇兄,臣弟也先回去了,臣弟告辞。”
走归走,可秦恒礼数齐全,看起来谦逊极了。
皇室中,也就秦恒最为纯良无害。
一无势力,二无背景,三没野心的。
将来不管是谁继位,能留他一命,给他个闲散王爷当当就很好了!
秦恒谁也不得罪,从来也不掺和到夺嫡之争中来,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唉……”都走了,秦昭灵就着急了,“怎么都走了啊?!子辰,芊颜,四皇兄六皇兄,你们等等我啊!”
秦昭灵连道别的话都没有,撒腿就追了上去!
秦瀚宇温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这么多人当中,最没规矩的,就是秦昭灵了!
一路返回侯府,路上都很畅通。
不过今日替穆紫晴送嫁,送回还是有些收获的事情的。
不过,有个霸道强势的跟屁虫跟她一起回了侯府。
瞧着秦玥躺在她的踏上,一副悠闲惬意的样子,穆芊颜磨了磨后牙槽,往踏上小踹了一脚,“给我起来!”
秦玥跟她回来,是有什么事吧?
如果他只是为了来霸占她的床榻的,那她可就要不客气的赶人了!
“颜颜,方才在弘王府辛苦许久,本王累了,颜颜就让本王躺会儿可好?”
秦玥一本正经的说着‘放赖’的话。
穆芊颜好没气的白了他一眼,“有话你就快说,说完了给我起来,我还累了呢!”
他躺着倒是舒服了,可她也感觉累了呢。
早就说过,要论这厚脸皮的功夫,秦玥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刚才在弘王府,他分明就什么都没做,竟还说‘辛苦许久’!
他是看戏看热闹,看的辛苦许久还差不多!
跟她回来,分明就是有话要说嘛。
“果然还是颜颜懂得本王的心啊。”秦玥笑眯眯的,惬意的躺在榻上,还冲她抛媚眼…
活像个勾人心魄的妖孽一样!
“别笑!说正事。”穆芊颜白了他一眼,笑的那么勾魂做什么?!
说正事,秦玥这才正色了几分,意味深长的低声道,“太后和姑母回来了…”
听闻他的话,换做穆芊颜正色起来了,“安阳长公主回来了?”
她记得李巍曾说过,安阳长公主陪着太后在菩提寺祈福。
太后倒没什么,她不关心。
可那位安阳长公主……她必须要关心关心!
回来的正好!否则她还愁没机会替她娘亲讨回公道呢!
“颜颜,你娘的仇怨,本王明白,可此次太后回宫,非同小可。”
秦玥说着话时,语气明显凝重了几分。
能让秦玥严色以待的事情并不多。
也就是说,太后回宫,并非好事。
可穆芊颜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听的有些迷糊,“你这话什么意思?”
非同小可是指什么?
秦玥倒不着急说了,悠悠的对她伸出了手,宠溺的柔声道,“过来。”
穆芊颜低沉了一下,还是乖乖凑了过去。
坐在他腿上,仿佛已经是彼此之间的一份默契了。
“颜颜,你这是聪明的糊涂。”秦玥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你想想,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能惊动了太后提前回宫。”
穆芊颜只是犯了个迷糊,有秦玥这么一提醒,她当即就想到了缘由!
“太子…”穆芊颜微微眯起了清澈的眸子,嘴上还幽幽纠正自己的口误,“是废太子。”
惊动太后回宫,必然是因为废太子一事!
废太子一事,轰动整个京都!
想必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所以才会赶回宫的。
前世便听闻,太后最是疼爱太子这个嫡孙。
所以太后回宫,是回来为废太子撑腰的?
想通了这点,穆芊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太后回宫又如何?太子被废,已是无力回天的事情了,难不成太后还能逼迫你父皇将现在的德王重新册封为太子?”
说着话时,穆芊颜或多或少,语气都透着些讥讽的。
太子被废,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即便是太后,怕是也逆不了这局势。
“太后虽不能重新册封太子,但她可以为太子出气,颜颜,你莫不是忘了,杜天鸿可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呢。”
太后回宫,不是来逆转局势的,是回来替废太子出口气的!
秦玥提到杜天鸿,穆芊颜立马像是受惊一般,从他腿上跳了起来。
“你是说会连累到我爹头上?”穆芊颜眸光清冽的看着秦玥。
是啊,她险些忘记了她那舅舅杜天鸿还关在牢里。
但,她可没忘记,杜天鸿因何下狱的?!
废太子私贪军饷,秦瀚宇顺藤摸瓜,牵扯出了杜天鸿从中…中饱私囊,所以杜家才会下狱。
等于说,废太子是大贪,杜天鸿是小贪。
可说到底,终归还是摆脱不了个‘贪’字!
也是这个贪字,最致命。
而且最要命的,是杜天鸿是她爹爹的副将。
杜天鸿贪墨,她爹…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失职之过,便可成为掌权者下刀的借口。
这点,穆芊颜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太后必然是在盛怒之下,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到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想到这些,穆芊颜当时就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呀?”
“要不,让我爹装病几日避避风头吧?”
穆芊颜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装病的主意。
她爹生病在家,太后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为难人吧?
“装病?亏你想的出来。”秦玥不由失笑,“你以为你爹是你啊,你爹什么性子,你可比本王更了解,让他装病,他装的来吗?”
穆铮那个人,说好听了,那是刚正不阿,说难听点吧,那就是固守已见。
否则这么些年,废太子和秦瀚宇斗的如火如荼的,也不见他偏向哪一边,就冲这份持身中立,那就是个老顽固无异啊。
“……”穆芊颜斜眼儿白了他一眼。
以为她听不出他说她爹顽固吗?!
不过他也没说错,他爹那个人,若非大病下不来床,都绝不休息的人,哪会装病啊?
这下穆芊颜可犯愁了,斜眼瞅了一眼秦玥,“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平时秦玥的‘鬼主意’怎么也比她多吧?
穆芊颜瞅着他,一脸‘看你的了’的表情。
难得他的颜颜跟他撒娇,秦玥明眸染笑,笑意直达眼底,故作感叹的口吻笑道,“看你这么依赖本王的份儿上,本王就再给你疏导疏导。”
“你爹啊,无需装病,虽说太后震怒回宫,但此事与你爹,扯不上什么明面上的干系,即便杜天鸿出自你爹的麾下,可你爹军功累累,深得军心,单单因杜天鸿这一丝牵连,太后也不能把你爹怎么样的。”
“再说了,还有本王在,本王倒要看看,太后能为废太子出口气,便降罪于一个战功赫赫的侯爷?”
“颜颜,皇室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有两样,是令皇室忌惮的。”
“其一,是功高盖主,其二,便是天下人的非议。”
“若是太后真的为泄私愤,牵连你爹,那本王就让天下人看清皇室阴暗的真面目。”
“你放心,本王必不会让你爹有事的。”
功高盖主,其实秦玥心里何尝不明白,他那个父皇忌惮穆铮。
而太后,要为废太子出气不假,但更多的,怕是想借此机会,来削弱穆铮在军中的职权。
若论老谋深算,恐怕谁都比不过太后母子。
有秦玥这么一说,穆芊颜才算明白过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陛下忌惮她爹功高震主。
她也曾想过,让她爹卸甲归田。
可她爹肩上扛写的,是南穆侯府祖祖辈辈的功绩和保家卫国的使命。
一时间让爹爹放下,谈何容易。
况且如今安阳长公主陪同太后一起回宫,母仇未报,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而且有秦玥在旁帮衬着爹爹一二,她也能放心一些。
皇室的阴暗,她自然知道。
可秦玥也是皇室的一份子,她不愿为保父亲而伤及秦玥…
穆芊颜双手握紧了他的大手,极其认真的叮嘱道,“阿玥,你和爹爹,在我心目中一样的重要。”
她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本王知道。”秦玥回握住她的手,掌控了主动权,她的眼睛告诉了他,他在她眼里,心里的重要性。
不过,他还有个问题你
“颜颜,你究竟何时才肯嫁给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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