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听见季橘歌找所谓的欧阳哥哥,就要急着来找她的呢?
怎么也说不明白自己的内心,程城不再和把守的修士争论,转而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对季橘歌口中的那位欧阳哥哥感到好奇罢了。
耽误了许久的功夫,回程时已经是夕阳落山时分了。
来时还明媚爽朗的景象,让人惬意十足,此时,墨色的浓云就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通红,沉沉甸甸的仿佛要朝着地面砸落,压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也呼呼地刮在了程城的脸颊。
“这还真的是,心情不顺畅,连天气都要来嘲讽凑热闹咯。”程城还有心情在自嘲,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头浮现的疑惑给消灭。
结果老天爷仿佛听懂了程城说的话一般,直接成全他一样的将大雨唰唰地就朝着地面落下,程城猝不及防地淋成了落汤鸡。
往地下就直接那么一蹲,程城浑身湿透了,心中的无语在不断地翻涌,攥紧拳头,正准备冲着天空大喊一声,“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听我的话啊?”
结果老天爷三个字刚喊完,程城的头顶便感觉不到雨的存在,但是却能听见雨水砸在雨伞上的“噼噼啪啪——”声音。
还不等程城抬头看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之前,一方素白的手帕便伸了过来,耳边响起了季橘歌略显冷淡的话语,满是疑惑,“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橘歌刚刚从欧阳浔徽那里出来,正准备离开阳光峰,结果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疑似程城的背影。
季橘歌心下觉得那不可能是程城,程城才伤愈初醒,而且程城并不熟悉青云宗,怎么会到处乱跑,还一路跑到了阳光峰来?
但是那蹲下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程城,理智告诉她,他是死是活,有没有被淋湿,都是程城他自己的事情,可是等到意识回过神来时,手中的那把伞就撑到程城的头顶了。
只能语气冷淡地询问他,来掩饰她的行为。让她显得不要那么的自作多情。
“啊——我就是在床上躺太久了,身子骨吧,就特别的犯懒,想要到处走一走,你懂的吧?就是随意地溜达溜达。诶,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的巧合,就这么和你遇见了。”程城尴尬地笑了笑,转而又继续说道,“你说这不就是一些说不清楚又道不明白的缘分嘛,哈哈。”
季橘歌看着程城满脑袋都是树叶和小树枝交错,脸上和身上还灰扑扑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自己口中说的巧合遇见。
“那你看看你头上的叶子和脸上还有身上的灰尘,这是走路走着有些就变这样子了?”季橘歌疑惑地问到。
大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落,砸在伞面上略显低沉,就像程城现在的心一样的低沉。
不是吧?想他一个英俊潇洒的好儿郎,现在在季橘歌眼中的形象不会是类似乞丐吧?
程城从来没有哪一刻,想现在这样,急切地想要拥有一面镜子,好好看一看现在的自己到底变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今天这个脸当真是丢大发了,早知道他还不如就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己的被窝里,好好的闭目养神,难道不香么?非要趟这么一趟吃力又不讨好的浑水干嘛?
程城连忙背过了身子,语调都变得沉闷,俨然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模样。但还是开了口,说道,“我这是四处转转的路上,没注意眼睛前面有一个小坑,这一绊就不小心摔成这样子了。”
季橘歌看着程城背过身子,就差在地上画圈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出声,但她还是忍住了,轻轻地咳了几声,缓一缓自己的笑意,季橘歌就俯下身子,冲程城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快起来撑伞,要回去了。你不怕受寒感冒,我可害怕着呢。”
程城也不再闹情绪,站直了身子,接过季橘歌手中的伞,又伸手将季橘歌给拉了过来,略显傲娇地说着,“我可不怕受寒感冒,既然你害怕,那本小爷就大发慈悲地给你撑伞、送你回屋吧。”
季橘歌听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又在程城的目光看过来时,将笑意给收敛住了。
“我可没求你。”季橘歌眉头轻轻一挑,便不再多说。
伞的面积不算很大,还是得站紧凑一些才能撑住两个人。
程城抬手轻轻拉住季橘歌的衣袖,将季橘歌朝他的方向拉进了几分,又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才开口说道,“行行行,是我求着我们季大小姐让我为你撑伞的。感谢我们季大小姐能够给我程某这个为你撑伞的机会。”
说到底,两人也是正值青春青涩的年岁,这一场雨,一把伞,莫名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近。
季橘歌也不再冷着一张面容,她此时此刻因为这场雨,这场不仅冲刷着万物、冲刷着地面,也冲刷了季橘歌冰冷的心的雨,放下了一直强行盾起的剑。
刺猬再次受起了浑身的刺,向着喜爱的人,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
“快,去洗洗澡,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吧。”一进屋,季橘歌就张罗着程城去换衣服,被那么大的一场雨给兜头淋下,不用说都知道再不将湿衣服换下,再不喝点热乎的暖一暖,没准程城隔天就要感冒发烧了。
他才刚好,再次倒下来的话,还不知道会变得有多么的严重。
“好咧。”程城这回倒是没有叛逆,爽快地应了下来,就拿起换洗衣服,朝着洗浴间走去。
趁这个功夫,季橘歌忙走了出去,她自己感觉脸上太烫了,如果再不降降温,没准一会儿就要暴露了。
不断地用手贴着脸,手上有丝丝的凉意,贴上脸时倒是真的有几分舒服的感觉。
于是,季橘歌就这么边贴边朝着灶房走去,打算给程城煮一些姜茶,驱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