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花香顺着窗沿漫向屋内,沁人心脾。
于是,就在这么个下午,杨依依哇哇啼哭地出生了。
刚生下来的小姑娘,小小一只的,触动了柳令仪和杨固青的心头。
初为人父人母,柳令仪和杨固青都手忙脚乱的,担心哪里会磕着绊着杨依依。
请教了邻里许多,两个人才步上正轨。
“杨大夫,你这带闺女带得越来越有模有样的了。”邻里的婶子看着杨固青轻轻地抱着女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晒太阳,不禁笑着打趣。
柳令仪就摆着一把小板凳,坐在一边,手中拿着女红,给女儿绣衣裳,不时也抬起头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杨固青,唇边笑意不止。
……
后来,杨依依长到了三岁,已经会满地的跑了,有时候捉都捉不住。
“真不知道这顽皮的性子像谁?”看着在院子里“摸爬滚打”的小萝卜头,柳令仪落下一针,感叹地说。
杨固青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视线看了一眼自家的闺女,又移向了正在刺绣的媳妇,掩唇轻笑,“倒是与她娘有些像。”
在江南水乡待了四年,加上成为了母亲,柳令仪的性子越发的温柔婉约,可是他也没忘记当初那个活泼又不谙世事的绿纱少女。
柳令仪被杨固青说的面色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上的活计。
“令仪,我们也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了,如今依依也有三岁了,不若当初的计划便开始实行吧?”这件事情杨固青想了很久,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自从有了杨依依以后,夫妻俩便围着闺女转,但是他当初说的带柳令仪去环游世界也并不是一场空话,这次,他想带母女俩一起去。
手中的针没刺入织布中,柳令仪一顿,她以为杨固青早不记得此事了,加之杨依依还小,她每日的心都在杨依依的身上,也快渐渐不记得他们当初出行的目的了。
纤纤细指被温热的大手握住,杨固青的眼底满是认真,“你可愿意?”
“愿意!”柳令仪重重点头,扑入杨固青的怀中。
而织布刷地落在了地下,没吸引杨固青和柳令仪两人的注意,倒是将在不远处“摸爬滚打”的杨依依给引了过来。
杨依依一挪一挪地将织布捡了起来,又举起来,看着抱在一起的爹娘,举着小手摇了摇,兴致冲冲地喊道,“爹爹,娘亲,依依也要抱抱!”
两个人看着奶呼呼的女儿,对视一笑,将她一起揽入了怀抱中。
一家三口,温馨欢乐。
……
在告别了邻里之后,杨固青退掉了房屋,牵着柳令仪和杨依依坐上了马车。
虽说江南烟雨雾蒙蒙,可在他们离开时,还是拉开了晴幕,为他们饯行。
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去了大漠看孤烟萧萧,看红橙落日。去了险峻蜀地,行巍峨天堑。去了北方看纷纷落雪,红墙黛瓦。亦去了西部看广阔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而杨依依也从小萝卜头,成了小小姑娘。
出外十年,杨依依都九岁了。
柳令仪和杨固青最终还是决定该回家了,回到赤岩镇定居。
回程的马车上,看着帘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柳令仪倒不禁感叹,“这十年快得好像是一场梦啊。”
杨固青将她轻轻搂过,抚了抚她的额头,温声道,“等以后依依大了,我还带你出来玩。”
杨依依本想收起看向帘外的视线,可转头看着黏黏腻腻的爹娘,无奈一笑,又继续看向帘外。
“对了,也不知道木心过得怎么样了。”
这十年间,他们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给木心寄去一封书信。可是除了当年寄去的第一封信收到了木心的来信以外,往后的每一封都了无音讯。
他们猜想木心是有回信的,只是因为他们总是在变动地点,所以信件才没有送达他们的手上吧。
“十年过去了,或许木心都成亲生子了吧。”杨固青也不由地在想着当初那个在分别时哭成泪人的少年,如今应该成熟稳重了不少吧。
“爹爹,娘亲,木心爹爹长什么样呀?”自从她有意识以来,木心这个名字就经常能从杨固青和柳令仪的口中听闻,她按耐不住好奇问了两人,两人笑着对她说那是她的干爹,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可她从来没有见过木心,对木心的好奇便更加的大了。
柳令仪捂嘴一笑,从杨固青的怀中直起了身子,“你木心爹爹长什么样,等见面了就知道咯。”
脑海中又难免浮现出了,当初那个总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的少年。
……
“到了。”马车的速度开始变慢,马儿缓慢延长的哒哒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传响,最终在一间药铺门口停下。杨固青抬起了帘布,向窗外看了一眼,示意柳令仪和杨依依可以下马车了。
三人一落地,看着眼前打造的繁华无比的药铺,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往日那朴素无华的药铺的影子。
杨依依不知道情况,只知道马上就能见到木心爹爹了,不免高兴地要往药铺里面冲。却被杨固青给扯住了衣领。
“爹爹,你拉住我做什么?”杨依依疑惑不解地看着杨固青。
杨固青和柳令仪都没有说话,面色有些沉重。
他很相信木心的能力,可是如今的药铺改动太大了,他不相信木心会如此的奢侈铺张,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道这不是他的药铺?
柳令仪的心中也很是不安,她本就是柳树精,或许杨固青还没有察觉,但是她可是一下马车便觉得这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很像是妖气,但是又不完全是妖气,很奇怪。
柳令仪和杨固青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迟疑,这间药铺真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下一秒,却像是击碎了他们的某个幻想一般,身着华服的木心从药铺之中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固青和柳令仪,热情地走上前招呼,“回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