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炎澈已经接受了桑梓不会爱她的事实,可是桑梓却突然变了一个模样。
那日他归来,桑梓竟早早的等候在问心殿前,满目笑意的看着他。
还特意替他接过披风,“炎澈,劳顿了许久,肯定累了吧,我今天特意为你顿了安神汤。”
惊喜来得太突然,炎澈久久不能回神,肢体僵硬地任由桑梓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入殿中。
直到一碗褐色的,带着药香味的汤摆在他的面前,他才揉了揉额角,看着桑梓,“桑桑,今日的你……”
怎么对我这么好?
后面的话,他不敢问出口,他怕一问,眼前的场景就又是他做的一场梦。
可桑梓佯装嗔怪道,“对你好,难道你不喜欢?”而后唇角又扬起笑容,“炎澈,我知道之前是我鬼迷心窍喜欢炎睿,忽视了你对我的爱,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那就应该好好地和你过下去。夫妻之间哪有生分的呢?”
炎澈小口小口地将安神汤喝下,慢慢品味那汤里的药香,心头也暖暖的。
眉眼也不自知地染上笑,看着桑梓。
最后一缕阳光洒进屋内,氤氲温馨。
炎澈搬回了主屋,但是夜晚,桑梓还是用被子将两人的距离隔开了。
看着两人中间那厚厚的大被子,炎澈满脸地疑惑与不解,“桑桑,你这是?”
“炎澈,我想要一些时间准备。”桑梓眼眸低垂,脸带娇羞。
炎澈也突然理解桑梓虽说一时想明白了愿意与自己安稳地度过余生,可毕竟曾经那么喜欢炎睿,一时放下,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点点头,炎澈咧着嘴,笑得和一个孩子一样,扯过被子躺下了,还伸手拍了拍,将被子褶皱给拍平了。
只要桑梓愿意真正的接纳自己,他可以等。
“桑桑,晚安。”
桑梓看了一眼炎澈,也缓缓躺进了自己的被窝,良久,才回应道,“晚安。”
翌日,炎澈不觉喜上眉梢,逢人就咧出大笑,有时自己还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龙后看着一向稳重自持的儿子,这般表现,心中自是了然,这与桑梓有关。
桑梓和自己两个儿子之间的纠葛恩怨,她有所耳闻,此次事件她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澈儿如何所想。
“澈儿,可是发生了何事?怎得如此欣喜?”满脸慈爱的女子递给炎澈一碟仙果,问道。
“不瞒母亲,桑桑愿意与儿臣好好过日子。”炎澈拿过一颗仙果,边嚼边说。
女子多问了一嘴,“噢,那是前些日子,你俩有矛盾?”
自觉说错了话,将一些事情败露,炎澈摸着后脑勺,转移了话题,“母后,这仙果真甜,我等下带一些给桑桑。”
女子笑着点头,又转念一说“澈儿,我们女子的心思,你可得多揣摩揣摩,变并非一朝一夕,不变亦然。”
她想炎澈能仔细思考桑梓的转变。
可炎澈没听懂这句话,他只以为母后让他对桑梓再好一些……
后来,每一日归来,桑梓都会在殿前等待着他,给他顿制一碗安神汤。
“炎澈,你去哪儿?”
那一日,炎澈准备去火炎山修炼,桑梓喊住了他。
“我去火炎山修行。”
他停下了脚步,桑梓走了过来,看着他,“我陪你一起。”
他感到惊喜,牵过她的手。
桑梓的手动了动,随后想到什么,便不再挣扎。
“桑桑,今日是戴了香囊么?”路上,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与桑梓以往身上清浅淡雅的香味不同。
桑梓眼睫颤动,问道,“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与你有关的,我都喜欢。”
闻言桑梓却垂下了眼眸,唇角扯了扯,才勾起一抹勉强的笑。
时间匆匆,又过了三百年。
这三百年里,他和桑梓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每一次他出征,桑梓都会跟随他一起。每一次他修炼,桑梓也会陪在他左右。
虽然没有肢体的亲密接触,可他也以为他们真的会这么相安无事的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三太子炎睿即将大婚的消息传来。
他以为桑梓会有所行动,可是她并没有。
她还是每次等着他归来。
炎澈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桑梓应当是真的放下了炎睿。
炎睿大婚那日,炎澈和桑梓一同出席。
自从当初从水域放出,炎睿便落下了个闲职,没有实权。而他也好似并不在意,整日不是下棋就是听曲,仿若真的适应了这个结果。
虽然当初有过矛盾,但自家弟弟的大喜之日,炎澈还是举起酒杯,对炎睿祝贺道,“睿弟,祝你们长长久久。”
炎睿笑着应下了,眼神扫过桑梓,桑梓的视线也恰好与他的对上。
但两人什么都没说,将视线错开。
夜晚,回问心殿的桑梓沉默不语,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酒,喝了起来。
等炎澈发现时,已经空了一坛,咕隆咕隆滚动几下,倒在地面。
而桑梓双颊泛起一层红晕,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见桑梓还要继续灌酒,炎澈飞身上前,将她手中的酒夺了下来。
张着口怎么也喝不到酒的桑梓,发觉酒没了,抬眸醉眼迷离地看着炎澈,皱起眉头,嗔怪“干嘛抢我的酒?”
“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你替我喝。”桑梓不依不挠。
炎澈便真将那坛子酒整坛喝完。
不过他酒量不好,一坛酒下肚就醉得不行。人也开始胡言乱语,“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你会为我伤心难过吗?”
还想再开口,桑梓便凑了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一瞬间哑然。
两人的目光胶着着,气氛暧昧又旖旎。
炎澈将桑梓抱起,准备向床边走去。
胸腔处却莫名的翻涌不止,喉间也泛起血腥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桑梓已经一改方才的醉态,眼神清醒无比,还暗含狠意。
袖口处冒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尖刃还闪烁着银光,电光火石间,炎澈只觉胸口巨痛无比,低头一看,竟是桑梓将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腔,重重地剜下那片护心鳞。
而后推开此时丧失所有气力的炎澈,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