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夫妻两人都起不来,中午大伙一起吃午餐时,她才宣布,明天早上就回家,让他们今天都在家里好好收拾东西。
午餐之后,锦司农找了锦茵,言明决定。
“师父,我不打算见大哥。”锦司农耷拉着小脑袋,看着有些小可怜。
锦茵蹲下身揉了揉她脑袋,柔声询问:“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我不喜欢那个家,也不喜欢他们那些家人,大哥心地善良想要找我,只是出于血缘而已,谈不上什么感情,正如我对他。
我不能让他找到我,让师父因为许家而烦恼,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人,不值得师父浪费时间应付他们。”
锦茵颇为讶异,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理智,不由得追问:“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结果?”
“嗯……不全是,我是综合他们的意见,最后总结得出的结论。”
“他们?”锦茵眉头一挑,有点小好奇,“都说了什么?”
“大哥说,家人不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才叫家人,正如我们这样,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家人;
二哥说,不管我最后怎么决定,要是他们敢欺负我,他就去揍人;
三哥说,许家可能会看不起师父,我回去之后也许不会让我们再有往来,让我自己考虑清楚是选择血亲还是师父和他们;
四姐说,许家一看就是重男轻女的,以后可能还会卖女求荣,让我一定不要回去;
六弟和七弟说舍不得我,不想让我离开;
小晟说,要我好好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因为他是他爷爷和爹娘千方百计才送过来学习的,他说他的师父和师母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跟着厉害的人学习以后会变得更厉害;
小六哥说,许家错综复杂,如果我回去,一定生活得不快乐,而且还会沦为工具,有可能还会被人算计死,因为我太天真了;
小阳哥说,让我随心选择,认真思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因为血缘或者我们之间的情感而受牵绊;
小微姐问我,如果回到许家不能种地,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再和他们来往,我会不会后悔回去?如果不回去,我会后悔什么?
我想了想,不回去,我什么都不会后悔,回去之后,无时无刻都会后悔,而且,我想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学习!”
说到最后一句时,锦司农目光坚定地与锦茵对视,在向她表明自己的决心。
锦茵心中暗暗惊讶小姑娘居然把他们的话都记清楚并复述出来,这记忆力只去种地,会不会有点浪费?
“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锦茵温柔一笑,抚平她内心隐隐的不安。
锦茵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她:“我查到你曾祖父想要挖师父我的墙角,嗯,就是要抢走阿陌,想让你某位嫡出的姑姑嫁给他。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们所有的姑娘家将来都是用来联姻的,你不回去,师父我一百个赞成,要是你今天想要回去,师父我也会想办法挽留你,许家不是个好归处。
当然,你曾祖父的计划恶心到我了,所有我决定报复回去,今晚我打算去搬空他的库房,留着以后给你当零花钱或者是嫁妆,你觉得呢?”
锦司农张了张口,想劝师父不要去,怕她被抓到,但一想到师父的厉害,好像也不用太担心,而且,师父一旦决定的事情,除非是师公有正当理由说服她,否则一般人都不能阻止她的决定。
曾祖父有恶念在先,师父教训他,是师父和他之间的事情,自己没把他当家人,好像没立场拦着师父不要去报复。
最重要的是,师父会把财宝给自己,以后自己不用担心例银不够,有稀罕的种子没钱买的窘境。
嗯……好像自己是得利者,那更不可能反对啦!
“师父,我能不能求你给大哥留一点点家当?”
锦茵想了想,她主要打算偷库房和他们男人的私房,女人的嫁妆她不打算动,因此这些小孩都是领月例生活,手里头也没几个银钱,拿他们的三瓜两枣,太费时间。
“成。”锦茵点头应下。
锦司农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师父,那我能不能悄悄给大哥留一封信,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不要找我?”
“这个……”锦茵一时间也不好做决定,用她感性思维来想,确实留封信挺好的,但例行上来说,人性难测,恐会带来麻烦。
“咱们去找阿陌问问吧。”这种大事还是得让家里的聪明人决定。
于是,师徒二人回到锦茵的院子找到紫陌,锦茵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地一番交代,把问题抛给他。
紫陌想了想,点头:“可以留信,不过要注明不要声张,如果因为他暴露司农的行踪,导致自己被带回许家,就恨他一辈子,或者跟许家人同归于尽。”
锦茵补充道:“你的信不用写的太简单,把自己这些年在许家的不平等遭遇,以及对许家反感和厌恶全部写出来,最后才是突出不愿回去的意愿,而且让他把信看完就烧,因为不想惹麻烦。”
锦司农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写。”
夫妻二人没想到,锦司农发挥超常,写的内容言辞犀利,以自己的视角揭露许家的肮脏,表明自己不想回去当提线木偶,联姻工具。
乖乖把师父和师公的话都润色一番,加了进去。
她最后还是没有对这位大哥恶言以对,反而提醒他不要死读书,能离开的话不要留在许家,多出去走走。
如果将来他真心想要当官,为民做主,更应该好好看看百姓们的生活,了解百姓的不易和需求。
以身作则劝解他,不要因为血缘关系被许家人拿捏,否则当了官,只是许家的走狗,不是百姓的青天,最终下场惨烈,她不会去给他们收尸的。
当然,如果哪一天他脱离许家的桎梏,重逢在人海中,她愿意接纳他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