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副院长同样匆匆赶回家,比以往回得要早些,他的夫人安氏颇感意外。
见他脸色不好,安氏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菲菲呢?”
“在她自个儿的院子。”
石副院长转身往石菲菲的院子大步走去,安氏见状急忙跟上,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多半是菲菲那丫头又惹祸了,就是不清楚惹了什么事,老爷居然发那么大的火。
石菲菲正在院子里津津有味地看《齐首辅二三事》,原本以为这本话本子是讲朝堂的,后来她一个好姐妹告诉她,这本话本子讲后宅的。
今天刚好路过书铺,买了一本回来,看进去后不可收拾,连亲爹来到自己身旁都毫无所觉。
石副院长见她又在看无脑的话本子,一把扯过来,撕碎扔到地上,石菲菲抬眼看见是亲爹撕了自己的话本子,以为他又是因为自己看话本子生气,她顿时也火了。
倏然起身,怒目相视:“爹!我都十六了,看些话本子怎么了?”
“你也知道自己十六而不是六岁?”石副院长嗤鼻冷笑,越看这个女儿,越觉得心塞,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氏见父女俩要掐起来,她从未见过老爷对女儿如此严肃,连忙拉了拉老爷的胳膊,给女儿使眼色,让她给她爹道歉。
石菲菲正看得兴起,被人打扰就算了,书还被撕了,叫她如何能忍?
——道歉,不可能!
见她不知悔改,还对父亲毫无敬意可言,忍无可忍,大手一扬,“啪——”重重地甩了她一耳光。
他的动作太快,毫无提示,石菲菲措手不及,被他打倒在地,安氏来不及阻拦,惊呼一声,连忙蹲下身将女儿扶起来。
“老爷,为何要打菲菲?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我没有她这种不知廉耻,仗势欺人,愚不可及的女儿!”
在安氏心里,女儿就是被娇惯了些,有点小脾气而已。
“老爷,你这般羞辱菲菲,你让她如何做人啊!”安氏疼惜地把女儿揽入怀中安慰,心疼地眼泪直掉。
石菲菲到现在还是懵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羞辱?她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实话?”石副院长气得脸色都红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安氏这时才发觉事情不对劲,连忙擦拭掉眼泪,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身子一侧,自然而然地把女儿挡在自己身后。
“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石副院长指着石菲菲,“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要男人休妻娶了她!”
安氏错愕不已,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石副院长继续指着她的鼻子骂:“被人拒绝之后,跑到我面前颠倒黑白,诬告人家欺负她,我的老脸今天都被人踩在地上摩擦!”
边说他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地脸,好像抽的不是自己的脸一样,感觉不到痛。
“怎么?你老子一个书院的副院长很了不起是吧?今日之后,老子还能不能当夫子都不一定,还副院长,我呸!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蠢玩意儿!
被人当枪使就算了,居然没有一点礼义廉耻,惦记有妇之夫!”
石菲菲被父亲一顿喷,也晃过神来,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石家!
你和表哥都说那个紫陌是有才之人,他日定能登上青云志路,要是他成了我的夫君,我们石家有他帮扶,定能更上一层楼,我都是为了我们家,我何错之有?!”
安氏闻言转过身,冷厉地看着她:“到底是谁在你耳边胡说八道!你没脑子的吗?这种胡话你也信!”
石菲菲见一向帮着自己的母亲也生气,顿时觉得心里慌了,可是,她不服输,梗着脖子喊了一句:“我没错!我都是为了石家!”
“啪——”石菲菲的另一边脸多了个掌印,不过安氏的力气没有石副院长的大,两边手印明显不对称。
“无故休妻另取的人,没有资格参加科举!丧妻不满一年再娶者,同样不得参加科举!
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们石家,做事之前没有查清楚吗?”
石菲菲彻底慌了,连连摇头:“我不知道,表嫂没有告诉我,她说紫陌是有才之人,嫁给他,我不仅可以享福当官太太,还可以帮助石家。”
安氏眸色一沉:“你哪个表嫂?”
“曹家表哥家的林氏。”
安氏嗤鼻冷笑,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林家没有出事之前,她想要当你表哥的正妻,轻而易举,为什么她却屈居正妻之下?
你当她不知道我说的两个条律吗?”
石菲菲心下一凛,咬了咬下唇,眼泪倏然落下,样子惨兮兮的:“她骗我?为什么?我对她不薄,为什么她要欺骗我?”
“她和紫陌有仇。”石副院长看到女儿这幅样子,心里的火生生地憋住,将事情原委告知妻女二人。
“我要去撕了那个贱人!”石菲菲冲了出去,结果被安氏眼疾手快地拉住。
“既然你表哥已经说了会给紫陌一个交代,我们等着就是。”
石菲菲强压下怒火,低下头认错:“爹娘,女儿知错了。”
“明日,夫人你随我去一趟书院向紫陌正式致歉。”
安氏点头应下:“是,我这就去安排赔罪礼。”
石副院长抬眸看向低着头的女儿,无奈地长叹一声:“菲菲,以后做事记得三思而后行,有些人,我们招惹不起,否则便是灭门之祸,可明白?”
石菲菲乖乖点头:“是,女儿知错。”
“如此,为父罚你抄女戒一百遍,半年内不许踏出院子一步,可愿?”
“是,女儿接受惩罚。”说着,她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声音哽咽,“爹,娘,是女儿给您们惹麻烦了。”
石副院长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让人好好敷一敷脸,切记,吃一堑长一智。”
“是,女儿受教。”
就在这时,管家赶了过来,告知家主曹力勇带着礼物登门致歉。
毕竟是亲外甥,面子总要过得去,便让安氏陪着女儿,自己一个人出去见他。
得知外甥的处理结果,还算满意,提点他明日记得带上礼物去向紫陌道歉。
曹力勇知道舅舅原谅自己,松了一口气,拜谢他之后告辞离开。
安氏和石菲菲得知林氏的处理结果,心里还算满意,石菲菲更是打定主意,不时要去曹表哥家“探望”一下林氏,区区通房,她身为表小姐还是有资格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