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耀宗见讨不到好,更被气得心肺都要炸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得上前一拳揍死这王八羔子。
好得很,紫陌,这笔账,我紫耀宗记下了。
当天紫耀宗带着两个女儿离开高阳村,去了怀安镇大牢,见到陆氏。
陆氏一个人窝靠在昏暗的墙角里一动不动,要不是两个小孩眼睛犀利,紫耀宗根本没看见监牢里有人,正想抱怨衙役是不是带错牢房时,紫衣小小的人儿率先冲了出去。
小手紧紧地握着监牢木栏,看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小眼睛红润,哽咽又怯懦地喊了声:“娘……”
紫耀宗这次发现监牢里有人,抬脚走过去,紫溪环视四周,眼中透着恐惧,小心翼翼地跟在亲爹身后,看见脏兮兮的亲娘时,小脸一皱,赤裸裸地写满嫌弃。
“陆氏。”
陆氏恍然间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讷讷地转头抬眸看去,男人眉眼俊逸,木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仍是她记忆里最厚实的汉子。
她的男人。
“三哥?”
“是我。”
陆氏瞳孔渐渐睁大,脸上写满错愕,飞身扑了过去,死死地扒在木栏上,与他隔着木栏对视。
眼眶瞬息间盈满泪水,唇瓣微颤,声音沙哑哽咽:“三哥,你回来了?你来救我了么?”
紫耀宗眉头死死地蹙了起来,发现陆氏有些不太对劲,他与她之间何时有过情意绵绵?
“陆氏,为何要放火烧大房?”
“为什么呢?”陆氏愣了愣神,想了又想,嘴角露出诡异一笑,“他们在嘲笑我,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烧掉,全部都烧掉!
一切都将恢复原样,我还是我。”
不仅紫耀宗发现她不对劲,紫溪脸上露出和紫耀宗有六成相似的神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堂哥他们什么时候和我们说过话?”
紫溪一想到今天早上,大堂哥不过几句话就让全村人要他们搬走,比她爹还厉害,打从心里憷他。
她可不想因为娘的几句话叫大堂哥记恨上他们。
“自从那个狐狸精来了,一切都变了,被所有人孤立的地方变成了神仙生活的仙境,所有人都开始围着他们转,那里不对劲,烧了,全都烧了,没了就都变回原样。”
紫溪发现自己听不懂娘的话,仰起头看着黑着脸的爹,咽了咽口水,立即低下头。
紫耀宗诧异不已,陆氏竟然疯了?
既然人已经疯了,他也不想多问。
“陆氏,我们成婚十几年,你不曾为我诞下一个男丁,我有权休了你,这是你的休书。”紫耀宗扔下休书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十分洒脱。
紫溪看也不看亲娘一眼,转身跟着亲爹跑了。
隐身在暗处的紫衣,看了看大牢里不对劲的娘,又看了看远走的一大一小身影,目光最后落在飘在地上的休书上。
她捡了起来递给陆氏:“娘,这是我爹给你的休书。”
陆氏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休书给撕成碎片,嘴里尖叫着:“不行!不能休了我!我不能被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别走,三哥,相公!相公不能休了我!”陆氏疯狂地摇晃着木栏,木栏结实不可撼动,她又踢又拍,嘶吼着。
紫衣愣愣地看着疯一样的女人,嘴角勾了勾:啊~原来真的疯了。
小脚步一蹦一跳地穿过无人的牢房过道,在距离大牢门前,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垂下头,恢复成怯懦的模样。
“你怎么才出来?”紫溪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妹妹,嫌弃不已。
紫衣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紫耀宗没有理会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绷着脸,声音冷淡:“我已经休了你们娘,你们和陆氏再无瓜葛。
以后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县里,记住,县里贵人多,不许给我惹事,知道没。”
“知道了爹。”紫溪笑着应道,一想到自己要在县里生活,心里就美。
哼!紫倩那贱人,一心要嫁给城里人,现在她们爹把她们带到县里生活,以后她们就是惹不起的城里人!
紫衣小声地应着“知道”,脸上无悲无喜,默默跟着爹和姐姐身后。
父女三人挤在马车上,紫溪忽然想起来大堂嫂说过爹养外室,有个儿子。
她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爹,我们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嗯,五岁,叫小宝。”
紫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我们后娘……”
紫耀宗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她不是你们后娘,叫红姨娘,你们是我的嫡女,不用讨好那个女人,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懂了吗?”
紫溪连连点头,露出真挚的笑容:“知道啦爹!”
原来是不入流的女人,太好了!
紫耀宗难得认真地打量起自家大闺女,已经十五岁的年纪,容貌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小家碧玉,也算得上是美人儿。
至于小女儿,一直埋头,身体骨瘦如柴,眉头蹙了蹙,算了,还小。
紫溪对上亲爹打量的目光,脸不觉红了起来:“爹?”
“溪儿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爹定会给你在县城好好寻摸一番良缘。”
紫溪脸腾一下全红了,娇羞地捧着脸,低下头:“女儿都听爹爹的。”
她没有发现紫耀宗眼中的算计,偷偷观察他们的紫衣却捕捉到了,但她神情不变,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紫耀宗很满意大女儿的表现,她是什么心思,他心里明明白白,但正是这样的女儿才好拿捏,心里开始盘算起“乘龙快婿”。
紫家三房的离开在高阳村卷不起任何风浪,他们更多的是庆幸。
紫陌他们也不在意,热热闹闹给新房子上了梁,再一次宴请全村人过来吃暖房宴。
这一回,少了赖家大房和紫家二房,为了公平起见,他们两家人凑一起吃,村长提前敲打过两家人。
因此饭后打包的菜,两家人分肉,你一块我一块,多出来的一块用刀切成两段,宴席相当和谐和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