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儿子，看起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一个杀害自己大哥的凶手？
而且，如果不是他还有用，他断定这孽子绝不会让他活那么久。
虽说他每天都会过来瞧一瞧他，但不会一下朝就急吼吼赶过来。
以前过来是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孝子名声，实则就是来确认他的情况，确保他不会突然断气，影响他的大计。
现在过来是为了他那一道圣旨，老四对他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如果当初不是他用了强力手段将老四打发出去，现在不定现在他会不会被老四打压的如何。
当初把老四弄走，是为了他不再向小祖宗动手，保住他一条小命，没想到啊没想到，命中注定，他们终究逃不过死路一条。
“老二，太子一事，查得如何？”皇帝假装什么也不知，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下手害死他的太子。
龙瑾韩眸色沉了沉，心里对老头子一醒来就关心太子的反应很是不满，有太子在，他何时会正眼看一看他们这些庶子？
呵，看不惯他们这些庶子，有本事别生啊！
生而不教，别怪他不念他的生养之恩，毕竟他的这位好父亲从未教过他“父慈子孝”。
龙瑾韩敛下所有情绪，拱了拱手回答：“启禀父皇，儿臣查到有人收买礼部的几位官员，提前将特制的‘药香’替换成‘供香’，导致当时在祭台上是所有人都中了药。
太子皇兄替天子上香祈福，祭天台上的香炉更多，导致太子皇兄中的药效比我们的都强，没能躲过刺客的袭击。”
皇帝的眸色沉了沉，目光冷凝地盯着龙瑾韩，尽管两人是父子，但帝王的气势威压泄露，龙瑾韩还是忍不住微微僵了僵，心有那么一瞬间慌乱与畏惧。
随即想到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纸老虎，心里暗暗长舒一口气，调整情绪，冷静面对，以防自己一不小心秃噜了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引起他的怀疑。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时刻，他可不能有一步差错，否则他将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的意思是，刺客原本的目标是针对朕？”
“儿臣不知，没有抓到刺客，儿臣查到的线索有限，请父皇恕罪。”说着，他撩起袍子跪在地上请罪。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眸色泛着危险的冷光：“这么说，你查了大半个月，一点真凶的线索也没找到？”
龙瑾韩最害怕父皇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地将头埋下，冷汗从额头冒出，不稍片刻便不满他的脑门。
“父皇息怒，都怪儿臣能力不足，有负父皇期望。”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急忙找补，“请皇上派遣出龙卫一起调查。”
皇帝审视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里冷冷一笑：老二这是长进了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知道采用迂回策略，借刀杀人。
他在自己面前示弱，就是想让龙卫证明他的清白，龙卫查到的证据，恐怕全是指向老四的，他这是想借着自己的手除掉老四，想的可真好。
老大没了，老四成了罪人即将成为死人，老三一向在自己这里还不如他受待见，老五形如透明，母族虽然不错，却比不上他的母族。
老六是中宫嫡子，按理说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位储君的人选，但他作天作地的本事，不仅百官对他一清二楚，京城老百姓们都对他颇有怨言，大臣和百姓不会让这样一个混不吝的十几岁皇子成为他们的皇帝。
其他皇子还年幼，更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要除掉老四，他就是最有利的储君人选。
至于皇帝最宠爱的皇孙，一个没爹没娘的几岁大小屁孩，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帝心里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但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自己为了那点血脉亲情没有提前对他下狠手，结果害了自己的太子，气得皇帝直喘着粗气。
小祖宗一开始就提醒过他，跟他说过老二和老四的事情，为此她还特地以他们为原型写了一本话本子，可见其对他们的不满。
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小祖宗估计早就将他们悄无声息暗杀。
都怪他心慈手软，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太子！
皇帝自责不已。
但理智很快便回归，他不能直接将人发落，还得等老四回京后，一同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逃了一个，始终是隐患。
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他悄摸摸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血包，趁他不注意偷偷塞入嘴里，这是小祖宗今天临别前给他准备的小东西，她说这个对他演的这出戏有帮助。
他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用上了。
皇帝恼怒地将身旁的药碗扫落在地，“啪”！地上的碗顿时四分五裂，突如其来的碎碗吓了龙瑾韩一大跳。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何用！”
不待他求饶，抬起头的瞬间，皇帝“噗”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正好喷了他一脸。
龙瑾韩整个人都懵了，呆呆愣愣地看着皇帝吐完血后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龙瑾韩张了张口想喊人宣太医，喷在他脸上的血珠恰巧一划流，滴进他的嘴里。
“呸！”龙瑾韩当即往一旁吐口水，一想到这血出自皇帝的身体，担心是毒血，他脸色一白，直接在一旁呕了起来。
皇帝听见他在那边“呕啊呕”，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眼他此刻的狼狈模样，眼底写满失望。
自己的父亲吐血昏迷，他脑海里的第一念头不是喊人传太医救人，而是害怕自己的血中有毒将毒传染给他。
呵呵，他这二十年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不，不止一个，还有老四。
他这个父亲做的可真是失败啊！
皇帝深深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脑海里忽然闪过紫陌与锦茵的面容，想到他们至今还未有打算生一个孩子。
紫陌说他们还年轻，不急着生孩子，而且，他们就打算要一个就好，省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导致孩子们生了嫌隙，他们做父母的只能干看着，不舒坦。
所以，他生那么多儿女作甚？
兄弟相残还弑父。
如果他只有皇后一位妻子，两人只生了太子和小六，如今是不是不会有今日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