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锦茵对上凌杉一家五口人敬畏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呢!
凌杉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为人老实本分,有几分聪明劲,所以他年轻的时候能把握机会,从一个奴仆成为一个小管事,最后成为田庄的大管事。
可惜,他运气不好,主家的宝贝金疙瘩在田庄里玩受了点小伤,主家找人算账,可不就算到他这个大管事头上了么?
他的妻子是田庄的租户,两人也算青梅竹马,感情不错,相互扶持。
他的老娘也是个明事理的,因着自己儿子突然被撸了职位又被举家发卖,一时想不通心气不顺,病倒了。
如果不是儿子儿媳孝顺,一心宽慰她,自家小孙子还小,离不开大人照顾,否则她都想去地下找老头子团聚了。
大儿子因为他管事的身份,请过夫子来教他读书识字,如今基本能把字认全。
小儿子原本打算今年让他开始启蒙,结果……
唉,天不遂人愿呐!
这一家子,很不错。
锦茵暗暗给他们点了个赞,面上不显。
“凌杉,你们很不错,希望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你们先去安顿好,明天我再和你对接工作内容……”锦茵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抱歉,我应该让因魑请大夫回来给您瞧瞧的。”
因魅上前道:“属下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锦茵点了点头:“好,辛苦你跑一趟……诶,等等。”
她看了眼他们身上背着的小包袱,对凌杉道:“你跟着因魅和因魍跑一趟,采买一些你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这是安置费。”说着,锦茵抛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
“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都去忙吧,我还得去研究研究小矮山。”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她潇洒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无言以对。
凌杉心里腹诽:这位主子性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搞,难道刚刚是为了给他们下马威才故意冷脸的?
音舞:“安掌柜,接下来麻烦您了。”
安娇娇眉头蹙了蹙:“可是,你们现在人不齐,不好教呢?不如你们先跟着凌杉去采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明天我们再上课讨论,可行?”
音歌想了想:“好,那我们先送您回去还是?”
“我去找茵茵。”说着,她摆了摆手,将人留下去追锦茵。
“这位是?”凌杉向音歌音舞询问,其实,他还不知道主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就……挺迷茫的。
“哦,那位是我们主子的手帕交,是长清县安氏书铺的掌柜。”音歌解释道。
音舞也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介绍自家主子,于是补充道:“我们主子,名唤锦茵,是现任长清县县令的娘子,你们唤她锦娘子便可,等咱们县令升了官儿,可以改口称呼夫人再改口。”
“是,奴记下了。”凌杉没想到她竟然是县令娘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用自称奴,主子听不惯,改称属下吧。”音歌道。
“是,多谢这位姑娘提点。”
“介绍一下,我是音歌,这位是音舞,我们两人是用声音的音,他们用的是因果的因,分别是因魑、因魅、因魍、因魉,我们六人是主子的直系下属,而你则是我的直系下属。”
“是,属下记住了。”凌杉没想到这几位都是他的顶头上司,面前这位小姑娘居然是直接负责自己的直系上司!
“你目前需要负责的工作是把这个田庄打理起来,哪里需要种什么种子,种多少,你明天再和主子确定下来,然后就是召集人手干活。
咱们这个田庄主要是要种菜和养殖,用于给主子新开的酒楼提供食材,食材关系到酒楼的盈利,非常重要,你好好记下。”
“是,属下记下了。”凌杉基本确定自己的工作内容后心里长舒一口气,幸好是自己熟悉的领域。
凌杉的家人们听到当家的工作,也松了一口气,管理田庄,那他可太有经验了,一定不负新主子的期待!
凌杉媳妇曹氏,见音歌态度不错,而且还是当家的顶头上司,鼓起勇气开口询问:“音歌姑娘,请问我们负责什么工作?”
音歌闻言看向她们,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难猜测,道:“老人家暂且好好休养,等养好身子,工作的事情再谈也不急。
你……”
“音歌姑娘唤我凌曹氏便可。”
“曹氏你暂时负责一些杂务,比如做饭洗衣打扫这些。
对了,主子的房间,如果不是特别吩咐过不要进去,主子不喜欢外人碰她的东西,她的房间她一般会自己打扫,总之,主子没有吩咐你帮忙,你不用去关注主子。
至于孩子,他们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孩子的课业不要落下,主子对于孩子的教育格外重视。
如果你家孩子在读书上有天赋,以后可以求主子开恩,免去他的奴籍,让他参加科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对主子的绝对忠心,记住了?”
“是,我们定然牢记在心,绝不会做出有损主子的事情,绝对忠于主子!”凌杉率先反应过来急忙发誓表忠心。
没想到这个新主子如此有包容心与远见,真不愧是官家娘子,这等度量与见识不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有的。
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他们一定要好好工作,同时要督促孩子们好好学习,万不可错过如此珍贵的机会!
凌杉的大儿子凌书珅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拳,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睛里盛满星光,熠熠生辉。
他不敢奢望自己还有读书的一天,能参加科举简直像在做白日梦!
让奴隶参加科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以为自己能读书认字已经万幸,没想到她居然能实现自己不敢奢望的梦想,不禁转头看向远处山脚下那道蓝色的身影。
她,是他的主子,哪怕没有奴契,哪怕他如愿当了官,他认定了,便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