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自觉辩不过她,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锦茵倒是没把人放在心上,继续挽着高英梅的手腕往前走:“英梅姐,明明是春耕,我瞧着石家村大部分妇女都没有下地干活,是什么情况?”
“嗐!要不是大郎下令让所有村子都要开耕种田,她们估计更加不会到这边,不少人抱怨大郎瞎指挥,要不是不敢违背官府下达的命令,他们早就不干了。”
“村长没有普及种两季水稻的事情吗?”
“说了那么一嘴,村长态度敷衍能指望村民有多少人相信?”
锦茵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紫陌问:“夫君,你可以直接任免村长的吗?”
“村长是村里根据民意推选出来的,他们没有官职,更没有任何补贴。
若是村长犯了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点不好,不利于管理,回去之后你给皇上写一份奏折,提高里正的月银,这些多出来的月银用于补贴里正所管辖村子的村长,且村长的任职需要考核,最终决定人是县令。”
“好。”紫陌果断应下。
村长一职不在官员制度内,类似于师爷,属于外聘, 但村长与师爷不一样的是,他的任免不再拥有民意自主权,可以说是半公半私的一个状态。
如此,可以减少村长仗势欺压底下村民,村民求助无门的情况。
凡事都有利有弊,如此实行的弊端就是,县令要是个贪官污吏,村长一职就成了某些人收受贿赂的一个渠道。
贪官污吏要想搜刮民脂民膏,手段多的是,不缺这一个,而且,要是村民立得起来反抗,大可联合起来去找知府伸冤,请求严查村长和县令。
总而言之,端看个人如何选择。
石二牛与高英梅听到他们谈论皇上时口吻如此风轻云淡,有那么一瞬间,脚是软的。
难道这就是状元郎应有的态度?
“英梅姐,你婆家还敢过来找你麻烦吗?”公事说完,锦茵开始聊私事。
“酸言酸语几句,我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高英梅不觉挺了挺背脊,有点像斗胜的公鸡正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锦茵认可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还有啊,她要是想要胡来,我就扯大郎的大旗。”
“哦?你怎么说的?”锦茵好奇不已。
“我说,你再敢来找我麻烦,我就回娘家,我娘家村里出了位状元爷,而且还回来当咱们长清县的父母官,我找县令大人告状去!”
“哈哈哈哈哈……”锦茵爽朗一笑问,“那他们就乖乖妥协了?”
“没呢!我婆母说,大郎不在村里,他在长清县住着,享受奴仆伺候,才不屑回乡下。”
“于是我便说,大郎每隔几天就会回村里一趟,因为他师父住在咱们村里。
一开始她还不信,赶紧让她的好大儿去打听,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打听的,确认大郎师父在咱们高阳村当教书先生。”
“那她一定不是在咱们村里人的口里打听的,师父他老人家不怎么去书院教学,不属于夫子,他只有太闲着无聊才去学堂晃悠,上那么一两次课。”
“嗯,我想也是,咱们村里人把你们都当成恩人,活菩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卖你们?
我也不管他们怎么打听的,反正他们从那之后见到我们基本都绕道走,偶尔会酸那么一两句。”
“以后她要是再酸你,你就让姐夫去揍他宝贝大儿子出气,打一顿没用就打两顿,实在不行就天天打,直到打怕为止。”
“啊?不会被官府抓起来吗?”高英梅可不想给紫陌惹麻烦。
紫陌回答:“兄弟间的争吵,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缺胳膊断腿,或者出人命,都不会闹到官府。
这种情况都是里正处理的,属于家庭之间的矛盾。”
得了准话,高英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石二牛顿时觉得拳头有点痒,想找大哥练练拳。
“英梅姐,家里要是没什么事情做,可以跟姐夫回娘家,找侄子侄女学几个字,对你们好。”
“成,我们记下了,等忙活完这几亩地,我们就回娘家。”
一直沉默的石二牛听到锦茵的建议后,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大郎,你觉得我们石家村要是也想建一座和高阳村一样的学堂有多大可能?”
紫陌根本不用多想,立即给出回答:“以目前情况来看,短期内不可能,至于以后,就要看你们石家村的人有多少人是有远见,敢牵头干这件事。”
石二牛听明白了,他想要在石家村上学堂,估计十年内不太可能,有这个时间,他们夫妻早就跟着大舅哥家的儿子学完字了。
“二牛姐夫,若有机会,你可愿当石家村村长?”
石二牛诧异地看着紫陌,想到先前他和锦氏的对话,心倏然怦怦乱跳起来。
紫陌提点道:“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村长,第一条件就是要识字,第二要懂圣阳国基本的律法,之后再是其他的。”
石二牛眸色深深地看着紫陌的背影,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年轻后生,此时彷如一座高山那般高大。
他紧紧地握起拳头,心里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努力跟着大侄子好好学认字!
这是唯一一次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紫陌和锦茵在他们家坐了会儿,了解一下石家村大部分人的生活以及对于新令的态度,之后便告辞离去。
石二牛揽着高英梅的肩头望着已经远去的那两人背影,长吐一口气道:“媳妇儿,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高英梅心里开心不已,傲娇道:“那是当然!就你爹娘他们眼瞎,不懂得珍惜。”说着,她揽着他的腰间,把头轻轻依偎在他的肩头。
这是她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跟自己夫君如此亲密,小脸忍不住红了红,幸好她最近晒的有点黑,并不明显。
石二牛也感觉到妻子的转变,心里甜滋滋的,又痒痒的。
想到还在午睡的闺女,他当即把媳妇儿打横抱起,去了隔壁的空房间,玩点大人间才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