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这大半年来,早已习惯那些贵妇小姐们逼着将军府,老夫人很少出席宴会,那些人不来打扰,耳根清净,她挺满意的。
不到半个时辰后,有婢女过来通知女眷,吉时将至,请移步到庭院观礼。
圣阳国的拜师礼节不同于锦茵熟知的古代,在古代拜师要送上六礼,这里便是看个人心意。
锦茵也想让他模仿古代送六礼,奈何六礼凑不齐啊!这里没有芹菜啊!!!
因此,夫妻两人商量着送上两坛白酒,因为在圣阳国酒类不多,目前就有米酒、黄酒,而且由于大米短缺,酿酒受到限制,各地供应的酒水有限。
还有一根人参,那是当初在后山采的,他们没有全部卖完,选了其中一根年份最大,有二百多年,比之前在长清县卖的那一根少几十年。
在这里,人参年份越长越有价值,所以她选择送二百年份的人参。
吴宥旻与何业担任司仪主持仪式,紫陌跟着仪式,跪拜了先祖,然后跪拜陈为稷,奉上一杯茶。
陈为稷接过茶水,饮了半盏,给足紫陌面子,毕竟除了皇帝他全部饮尽,其他两个弟子,他也喝了半盏。
陈为稷让他起身,紫陌起身从锦茵手里接过礼物,率先奉上两坛酒,坛子是两斤装的,小小两坛引起周围人一片热议。
“这个紫陌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就送两坛酒?而且还那么少?”
“嘘,可能还有礼在后面呢?”
“果然是乡下来的,穷酸!”
陈为稷了解这对小夫妻,他们在大庭广众下送的酒应当不是一般的酒。
他转头对管家说:“拿个酒杯过来。”
管家立即吩咐小厮,小厮立即跑起来不一会儿送上套酒具。
陈为稷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引起一众大老爷们纷纷咽口水。
——真香。
陈为稷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酒,看着清冽接近透明的酒水,倒吸一口气:“这……不是米酒?”
紫陌颔首道:“这是内子亲手酿制的白酒,酒水清澈,度数比白酒高,而且,它的原材料不是大米,而是您之前种的甘薯。”
“甘薯可以酿酒!?”陈为稷震惊不已。
在场之人,除了去过高阳村的太子和龙瑾荣,以及听堂弟说过一耳朵高阳村事情的吴宥旻,全都一头雾水。
甘薯?什么玩意儿?
太子也很惊讶那甜甜糯糯的甘薯竟然能酿造出如此清冽香甜的美酒,不由得暗自感叹,真不愧是来自隐世之地的高人啊!
陈为稷咽了咽口水,端起酒杯,放到鼻尖闻了闻,而后小小地抿了一口。
口腔里充满了浓郁香甜绵软的味道,酒水顺着喉头滑下去,香气倾入心脾,最后只剩一个字——爽!
“咕咚——”所有闻到白酒香味的成年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那两坛酒。
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他们就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冲过去抱起酒坛“吨吨吨”地干了。
“好哇~好喝!”陈为稷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喜形于色,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看向紫陌,“老幺,这酒酿造起来要很长时间吗?”
“嗯,认识师父之前,娘子便已经酿好放地窖里了。”紫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知道他胡说八道的陈为稷、太子:……
龙瑾荣挠了挠头,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甘薯不是认识老爷子之后才有的吗?
不过,他直觉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要多问,乖乖看着就好。
陈为稷原本还想问问能不能再多搞点来,理智回笼后发现周围的人一个个像酒鬼一样盯着自己的酒。
咳,以老幺媳妇的性子,他就算厚脸皮求她多给点儿,估计她会赏自己一个大白眼。
啧,这两口子一点也不可爱。
陈为稷立即跳过酒的话题,示意紫陌继续。
紫陌从锦茵手里接过装着人参的木盒,木盒就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盒子,此时,在场的人都不敢小巧这个寻常的木盒。
陈为稷将木盒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根根须齐全,看起来年份不小的人参时,瞳孔再次震惊不已。
作为太傅,他看过不少好东西,但这么品相完好且年份长的一整根人参,他还真没见过多少次。
十多年前,皇帝赏了好几根人参给过世的妻子当补品,里面大都是五十多年份的,百年的仅有一根。
眼前木盒里的这根人参看起来可不止一百年份呐!
陈为稷抬眸对上紫陌平静无波的眼神,张口欲言,紫陌却率先道:“师父也知道我是泥腿子出身,为了养家糊口,还得上山打猎,这是去年上山打猎时偶然采到的。”
不仅是陈为稷,在场有脑子的人都听出他话中之意,这人参对他来说就是打猎的时候顺手采的,跟路边捡的差不多,不花钱。
众人:……
一出手就是没见过的酒水和百年份的人参,这样的泥腿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或许,他们应该打破对泥腿子的固有印象,他们极少遇到的百年人参,万一那些泥腿子家里进躺山就随手挖到了呢?
紫陌的拜师礼宣布完成,接下来是陈为稷致辞。
一开始是很正常的感谢来宾,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时,陈为稷话锋一转道:“难得大家齐聚一堂,老夫请诸位见证,今日,老夫要分家。”
“分家”两个字犹如滴入热油里的水珠,在人群里炸开,尤其是陈为稷的几个儿女!
女儿且不说,都嫁出去那么多年了,在娘家早就没多少话语权,反而需要大哥和小弟给自己撑腰。
陈敏学、陈敏文两兄弟大步上前跪在陈为稷跟前。
陈敏学仰视着陈为稷,震惊中又掺杂着怨恨,恨意被他很快收敛,不过还是被陈为稷捕捉到,但他当做没看见。
“爹!可是儿子们哪里做得不对?”
“是啊,爹,要是我们哪里做错,您打您骂都随您,求您别分家啊!”
陈为稷抬了抬手:“我心意已决,你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