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法师?”
“抱歉,我……”
“刚刚没伤着你吧?法师怎会在西岐?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本不想同心魔争论,却不小心泄了气息,这才叫白婳发现抓了个现行,这梁上君子,当真是形容得好。
“劳殿下记挂,不曾伤着。”
他挑了轻的回答,白婳想着他是神佛,和她这孽龙不一样,佛家海纳百川,必定是有法子进来的。
“法师来西岐,也是为了万神窟和魑魅的事情吗?正好我查到了一些线索,法师可要听?”
比起先前,她如今似乎更加清瘦了些,想来是在西岐过得不好。
他一双眸子都在白婳身上,并不曾注意到她说的什么。
反应过来后,便急忙后退:“不了,一切殿下自行做主便可,贫僧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急忙就要走,眼下是不能与白婳多待的,否则他怕自己压制不住那心魔。
心魔总是在无时无刻地蛊惑着他,想要攻破他的心防,他需得坚守本心才行。
瞧他急忙要走,白婳盯着他的背影说:“昨夜多谢法师解围,这个恩情,以后再报。”
虽说不需要净慈出现她也能全身而退,可帮了就是帮了。
握着禅杖的手一僵,袖中的佛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纯洁,神圣,似能涤荡心灵。
“举手之劳,殿下不必记着,想来没有我,殿下也能安然无恙。”
原来她早就知道是他了。
“美人姨姨,他便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牙牙抬头看着白婳问。
“算是吧。”
只是这一世他是净慈,不是司命大神官。
“原来这就是神佛。”牙牙皱起了眉头:“可为什么牙牙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魔气?”
白婳神色一僵:“许是这里魔人众多,他身上沾染了魔气也说不定。”
牙牙摇头:“不会的,他既是神佛,一旦进入这西岐中,就会被岛主发现。”
神佛力量和妖魔相悖,这一点白婳比谁都清楚。
“你想说什么?”
她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眸子里透着阴晦的光。
“他入魔了。”
白婳轻笑,一把将她抱起来,说:“他不会入魔的。”
姜牙牙撇嘴:“姨姨不信?”
“信,当然信,不过魔在人心中,而非外在。”
姜牙牙听不懂,却不知就算净慈无论怎么压制体内的魔气,白婳都能察觉。
但净慈还是那个净慈,入了魔又如何。
一如成为堕神的白泽,这世间万事万物,大多并非遵循自己意愿。
“所以美人姨姨知道?”
小丫头一脸的惊奇。
“好了,快点儿找书!”白婳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并不曾继续说下去。
即便是到了西岐,团团也感应不到娘亲的气息,西岐不算大,可周围的岛屿却有很多,都围着中间的主岛。
林子被烧,天刑柱四周便是光秃秃的一片,火势凶猛,整片林子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烧光了。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会引来岛上人的关注,望着眼前魔人高大威猛的身躯,小老虎舔了舔嘴巴说:“需要大爷我帮你解决的话,你说一声就行。”
“活了这么多年,老子还没尝过这魔人是何滋味儿呢!”
团团敲了敲它脑袋:“不可贪吃,容易积食。”
这魔人皮糙肉厚的,一看就不好吃,不如海妖鲜嫩。
魔人们围着他,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一席青衫长袍,长发披肩,分明是一派陌上人如玉的好样貌,可惜却是个瞎子。
这大好的天光落在他身上,才能映照出那双眸子里的死灰气。
眼眸不曾落在少年身上,却知他从何处来。
“来寻你娘亲?”
他身上有淡淡的竹叶清香,在这一群丑陋的魔人中,他算是独树一帜的。
“正是。”
“真巧,我前几日正见过她,你若信得过我,便和我走。”
少年盯着他不说话。
洛竹轻笑:“怕什么,以你的能力,连天道都无可奈何,我又能拿你如何?”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惭愧,虽瞎了双眼,却也耳听八方。”
洛竹嗓音清润,转身朝着前方走去,似乎知道少年会跟上。
“你不担心有诈?”小老虎问。
少年无奈道:“寻不到娘亲,有人指路,总比自己瞎撞得好,况且他有件事情说得很对。”
“什么?”
“他打不过我。”
小老虎翻了个白眼:“少年,做人要谦虚,小心阴沟里翻船!”
“翻了也有你垫背,怕甚?”
哟呵,敢情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这小孩儿现在是越来越精了,等以后回去了,可千万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否则自己哪天被卖了还得给他数钱。
他就和他娘一样,人不大,却八百个心眼子。
“你既然见过我娘亲,那应该也见过我爹吧?”
“你爹?”洛竹背影一顿。
“澹台策。”
“抱歉,不曾见过,不过你娘亲曾托我找过他,想来要不了几日便能找到了。”
“几日?”团团冷笑:“西岐弹丸之地,也需找几日?”
“你倒是不知,西岐虽小,却地形复杂,存在许多山谷,自是难寻。”
他还真是看不起西岐,言语中尽是轻蔑的口吻,洛竹并不在意,只是将他带去了岛主府。
并嘱咐这里的人照顾好他。
“你娘亲在九层塔,我亲自去将她找回来。”
“那你为何不带我去,却要将我带进这岛主府?”
“你一路赶来,衣衫脏了许多,不妨好生歇歇,如此你娘也不会担心,我是九层塔的守书人,也该回去了。”
团团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的确脏了不少,还有许多破洞,要不是他那张脸撑着,只怕是要被人当成叫花子了。
“那小子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好人呐!”
小老虎从他怀里跳下来,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建筑都和中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魔人了。
“那你是好人吗?”
“嘿嘿,自然不是,算了,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你心眼子那么多。”
明知道对方所有企图,他还是跟了过来。
不过它又在担心什么,这小子得了它的虚空术,除了在这个充满禁制的地方,几乎都是来去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