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你来此作甚？”
他收了剑，挡住那浑身是血的脏东西，白婳上前，道：“什么阵仗我没见过，你无需如此。”
她不是那么柔弱的世家女，更不是九重天上那娇滴滴的神女们，半点儿血腥都见不得。
她作恶那会儿，莫说是手刃旁人了，便是将其撕扯得粉碎这事儿，她也干过。
“倒是我忘了你从前何等风光了。”
萧君策微微一笑，便侧开了身子，露出身后之物的真容来。
那竟然是个婴孩儿，只是通体暗红，身上更是布满诡异的符文，即便被剑刺穿，也还未死透，四肢拧成诡异的姿态，还生了一口獠牙。
“此乃那妇人之子，妇人生产时，便已经被行尸所伤，以致腹中孩儿也染了尸毒，出生便咬伤府中数人，速度极快。”
这种东西，都不应该是顺应天时而生的。
虽说万物存在即合理，可对于邪物，便有邪物的处置方式。
“他开了灵智。”
白婳蹲着打量他，他竟还想扑上来咬人。
“啧，这么凶，倒是和阿蓠当初诞下的怪胎极为相似，故而这些行尸，是否也和西岐有关？”
西岐是个神秘诡异之地，多年来无人敢去涉足，倒也有西岐之人偷渡在中原之地。
完颜洪一身术法皆出自西岐，那么这京城之中，必然藏有西岐中人，若能将其找出，说不定能解行尸之祸。
两人对视一眼，皆心中了然。
“当初那阿蓠乃完颜洪炼制的兵人，只是术法尚不成熟，诞下怪胎我也不曾细细研究，只匆忙将其斩杀，现在想来，完颜洪应该是想要祸乱整个大端乃至天下王朝。”
至于他目的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修行之人，无非就是修正道，邪道，以此飞升。
其余各教如何，她尚不知晓，净慈是佛教，柳淮需乃道教，还有一道，为无情道。
至于她……
自成一派！
“嗯，还是婳婳细心，想来对此物应该有了解决之法。”
白婳揉了揉额头，这男人，除了对她拍马屁还会干什么？
“不过婳婳今日既然来了，便免不了要辛苦一番了，且随我来。”他牵着白婳的手往李府后院儿走，那身后趴在墙上的妇人自己的孩子正在慢慢失去气息，口中发出悲鸣。
便再次冲着萧君策扑了过去。
赤乌一爪子拍下，火焰裹着她，烧出了一股焦臭味儿。
赤乌嫌弃地捏着鼻子：“啥玩意儿啊，偷袭还没完没了了，本就是行尸，何来悲悯之情，若有这等情绪，就不该伤害无辜之人。”
这府中被咬伤之人多不胜数，活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了，即便有，那也是变得和行尸一样了。
“这李府原是京城里一户富人家，倒也不缺衣少食，不过这里却是个极佳的聚阴之地。”
他带着白婳一路穿过羊肠小道，这里四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阳光落在碧绿的树叶上，暗红的痕迹显得格外扎眼。
“这府里已经没有活口了，行尸以活人为食。”他替白婳耐心解答着，将李府的情况都说给她听。
“所以，这李府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让行尸盯上？”
“嗯，李家先前曾替太子招兵买马，不过太子大业未成，李府也就消停了下来。”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外头都是一派狼狈，这李府的书房，却是极为干净，推开门往里走，里面堆满了各样书籍。
随便拿出一本翻开，都能发现其中端倪。
“这些……都是西岐的禁书？”
满满一屋子的禁书，上面的禁术更是多不胜数。
“婳婳，你觉得他们收集禁书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白婳，瞳孔里泛着琥珀一样的光泽。
“自然是修习禁术。”
“那又为何要修习禁术？”
“修习禁术原因无非是想变得更强，可这世上变强的法子却不止禁术一条，那么……”
白婳眯了眯眼睛，禁术和寻常术法不一样，都是违背天理道德以最快的法子让自身变强，而之所以想要变强，要么是有想要保护的人。
要么就是想为祸一方，再要么就是想成为人上人，拥有无尽的寿命，妄图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结合太子先前的行为，白婳觉得，后者比较可靠。
啪嗒！
一声轻响，男人修长的手指在一旁的书架上轻轻一按，书架一分为二，露出里面漆黑冗长的走廊。
白婳诧异扬眉：“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
“不是别有洞天，只怕是会让你有诸多不适。”
萧君策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夫人，可敢随我一路前去？”
夫人？
啧啧，这厮可真会，虽说是赐了婚，但到底还没成婚，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夫人。
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却是反握着他的。
勾唇笑道：“这世上就没有白婳不敢做的事情。”
无需火把，只需让赤乌在前头走，那一身的光芒自可照亮甬道。
这里不知道开凿有多少年了，散发着一股霉味儿，走在最前方负责照亮的赤乌忽然脚下一空，整个身子都跟着迅速往下掉。
“哇，婳婳救我！”
白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手，便将人拉了回来，随后一眼望去，竟是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需往下看一眼，便能清楚的感受到这里头的邪气，宛如神窟一样的雕刻被供奉在这里。
“这是……”
白婳眉心紧皱，这个地方，竟然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黑洞约数百丈，壁垒凹陷处全是供奉的神位，只是这些神，大多青面獠牙，神情狰狞。
“李家在此处修建了万神窟，这里供奉的，都是邪神。”
邪神……
天地初开时，世界还是一片混沌，便诞生了诸神，而她，应该算得上是那时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个邪神。
“婳婳，这些神像好熟悉啊！”
“你看那个……像不像东方神将？”赤乌忽然指着一个手持长枪的神像大声说着，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神像生有三眼，立于额间。
“三眼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