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炭火离她的双脚不过一寸半的距离,这么热的天,又被这样烘烤着,虽不会出人命,却也会让北幽格外难受煎熬。
滚烫的火焰就在她脚底下窜动着,北幽只能不停地向上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可她越是向上蜷缩,绳子就会越收越紧,最后那皮绳深入血肉,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火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来。
更是在空气中形成难闻的味道。
不出片刻,北幽就已经被烘烤得全身出汗,连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衣衫贴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女孩子的身子曲线都毕露无遗,那些守在祠堂里的仆人们更是肆无忌惮地观看欣赏着。
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北幽紧咬嘴唇,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地消失。
“北幽,你作为本王最宠爱的女儿,就应该事事听从父命,你想嫁人,本王就为你举办比武招亲,让你自己寻觅如意郎君。”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忤逆本王,今日还偷跑出去看他比试。”
北穆王坐在椅子上,一旁的美婢为他地上冰镇的凉爽水果和美酒,他就静静的欣赏着北幽现在的处境,她越是挣扎,就越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将她骨子里的韧性都给掰断。
北穆王喜欢一切听话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女儿,可惜他的这个女儿生下来就是一身的反骨。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她变得像如今这般听话,而今这身反骨似乎又有些复活的迹象了。
不过今日的北穆王看上去似乎要格外的虚弱,就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走路时还需得让人搀扶着,北幽咬着牙说:“自小到大,父王都是这番话,北幽自不敢忤逆父王,可这王府,便是北幽的金丝笼,如何都逃不出去。”
北幽不喜欢王府,更不喜欢北穆。
就连有时候在梦里,她都恨不得有人从天而降,推翻北穆王,哪怕是让整个北穆都不复存在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逃?北幽想逃去哪里?”北穆王大笑着说:“你和你的母亲都需得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北境朝已经来了议亲的官员,最多后日便可抵达,你的那位萧公子,只怕也是没这个福分娶到我北穆王的女儿了。”
北穆王得意地说着。
“哦?既然大王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去北境朝,又何苦来一出比武招亲?难道大王这是要戏耍各路英雄?”
门口处,奴才们一路跟来了祠堂,见到北穆王便扑通一声跪下,惶恐不安地说:“大王饶命,实在是萧公子要硬闯,奴才们也不敢拦,这才让萧公子来了此处!”
说起来,这位萧公子好似对王府格外的熟悉,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祠堂。
明明无人告知她郡主就在祠堂,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看到白婳来临时,被吊在房梁上的北幽眼里才有了一点光亮。
“萧公子……”
她已经快要没力气了,如果萧公子再晚来一步,北幽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自她走进来时,那炭盆里的火就已经灭了,白婳伸手,那绳子便自行解开,北幽落入她怀中,整个人都虚脱了。
“不是同你说了,若是有难,便摇响铃铛的吗?”
“萧公子,我……”
“萧公子虽是王府的贵客,可我王府的家事,也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北穆王沉声说着。
白婳抱着北幽说:“大王这是哪里的话,你我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如何是外人呢?”
“北幽郡主心悦于我,在下也对郡主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况且在下和郡主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若是大王在此时将郡主嫁去北境朝,北境定会察觉,便以为大王是有意欺瞒,说不定就会落得个和铁达尔一样的下场。”
什么叫巧舌如簧,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白婳就完美演绎了此举。
北幽惊愕地看向白婳,什么一见如故再见倾心,还夫妻之实?
他们之间认识也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虽然知道白婳此举是为了让自己脱离险境,不被嫁去北境,可是说的话,未免太让人害臊了些。
“哼,萧公子大可不必为了北幽不嫁去北境而说出此等话来,你与北幽相识不过几天,谈何一见倾心?”
北穆王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手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得好好利用,不可随意嫁人,就算是萧白得了魁首,他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嫁不了。
白婳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大王若是不信,大可去集市街道上问一问,那日郡主胯下骏马发狂,于集市冲撞百姓,正逢在下遇见,于危难中救下郡主,自此便将心遗落在郡主身上了,而郡主对在下,亦是如此。”
北穆王脸色一变,若是真有此事的话,北幽为了反抗他,说不定就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届时再将北幽送去北境朝,岂非是惹了滔天大祸?
“若大王还是不信,便去找个经验老道的婆子来,替郡主验身。”
验身?
那可是用来证明女子清白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能用的。
而今不是为了证明北幽的清白,而是查验她的身子是否被人破了,若是破了,便只有嫁于萧白,别无他法了。
北幽紧张地看向白婳,她自己身子是否清白最是清楚,若是父王当真要让人给她验身子,一来她没了脸面注定会被人耻笑,而来谎言戳言,她还是免不了被嫁去北境的命运。
“萧公子……”北幽紧张地抓着白婳的手。
白婳微微一笑:“别怕,反正你是要嫁于我的,验身而已。”
可北幽怕的并不是这个。
北穆王见两人那般亲昵,而白婳有气定神闲,一番思虑挣扎之后,便冷哼道:“那本王便信你之言,倘若日后发现你敢欺瞒于本王,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在下怎敢欺瞒大王,大王若是无事,在下便带郡主先行离开了。”
倒也没等来北穆王的应允,她直接就带人离开了,嚣张狂妄到不行。
“这萧白好生张狂!”
北穆王眯了眯眼睛:“无妨,到了晚上,本王自有法子让她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