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巨大的声响似乎要把漆黑的天都捅出一个窟窿来,强烈刺眼的银光狰狞地撕扯着。
马儿被吓得狂躁地嘶鸣,险些连马夫都被摔了下去。
马夫变了脸色,大声道:“今儿的天这么好,现在却打这么厉害的雷,郡主,咱们快些回去吧!”
这雷实在是太可怕了。
声音大得几乎可以撕裂人的耳膜,但他刚说完,白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对他说的:“本郡主想要自己走走,你且先回去!”
说完就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卯足了劲儿开始狂奔。
马夫不停地尖叫着,却又不敢下车。
白婳面色凝重,他知道为凡人强制性续命是违反天地法则的,而且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天道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要是趁此机会,将她劈得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咬了咬牙,提起裙摆往前走,企图找一个无人的安静角落,将这天雷引过去。
轰隆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闪电击中一旁的城墙,碎石飞溅了一地。
她加快速度朝前狂奔,银色电光下,龙鳞若隐若现,闪电密集的铺满了整片漆黑的夜空,刹那间皇城犹如白天!
如此诡异的一幕,着实吓坏了百姓们,纷纷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这该死的天道,她不过是喂老皇帝喝了一点自己的血罢了,至于这般动怒吗?
等她恢复灵体,她定要找那厮好好理论一番!
在净慈抵达京城时,法师府就已经修建好了,他此刻正待在法师府邸抬头看着天上的巨雷。
掐指一算,却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算不出来,唯一能感应到的便是白婳有危险。
密集的雷电劈中了街道上的树,熊熊烈火顿时燃烧了起来。
赤乌趴在窗台上。
“这么大的雷,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了天道!”
不过凡间能让天道降雷的,应该只有白婳了吧?
赤乌小脸顿时紧绷了起来,那个臭女人不会有危险吧!
他想出去找白婳,但又想起白婳之前的交代,不论何时发生何种事情,他都不能离开国公府,必须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团团。
“哼,担心她做什么,她那么强,被劈了那么多年都没劈死,我才不要担心她!”
意识到自己在担心白婳后,赤乌连忙说着,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地看向天空。
希望这雷能够小些。
白婳一路狂奔行至一处偏僻的林子里,那雷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地落在她身后。
滋滋的灼烧声响起,后背的衣裳被瞬间烧烂,露出狰狞的血肉来。
龙鳞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又是一道雷落下,这次的雷,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猛和急促。
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传入鼻腔,她在林子里狂奔,尽可能地躲避那降下来的天雷。
净慈双手合十,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之地瞬间撑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来,笼罩在林子的上空。
白婳愕然地抬头,察觉到这么熟悉的气息,她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就净慈那点修为,如何能和天道抗衡?
如她所料,一道天雷劈下来,屏障瞬间土崩瓦解,净慈身子一阵摇晃,面色迅速苍白了下去,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来。
他从不曾对抗过这般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让他心生恐惧,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
这种恐惧,好似要将他的心脏都撕裂,让他堕入无边深渊,双目所及尽是黑暗。
所以,她又该拿什么去对抗这种强大的力量?
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仿佛天地都要摧枯拉朽,忽然间,所有的天雷似乎都调转了方向,朝着更远的地方过去。
雷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这就结束了吗?”
白婳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只摸到那一片粘腻的血迹,这不像是天道的作风。
难道是最近他上了年龄,连天雷都会劈偏了?
算了,既然没有劈她,姑且就算自己幸运吧。
只是远处的雷声还没有消停,若是自己今晚没有受伤,她倒是想过去看看可被天雷劈的人是谁。
是这凡间的修行者,还是这片林子里的山精野怪。
东篱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着,从郡主进宫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马夫都回来了,郡主还没回来。
听马夫说,郡主是在半路下的车,难道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就在这时,微弱的光影里终于出现了,那一抹身影。
小瞎子和东篱连忙迎了上去。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背后的衣服都被毁了,白婳摆了摆手说:“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衣服摔破了而已。”
“……”
东篱连忙把人扶了进去,小瞎子继续守在门口,她端了热水进来,看着白婳脱了衣裳,露出整片被灼伤的后背来。
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清理着白婳后背的伤口,东篱问道:“郡主的伤口不是可以自己愈合吗?为何这次不能?”
白婳无言以对,这是被天道劈出来的伤,哪有那么容易愈合。
“也许是我能力不够让它愈合吧。”
白婳轻描淡写地说着,并没有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解释。
“听说萧太傅明日就要出征了,不知道太傅大人今夜会不会来呢。”
东篱多少有点期待,白婳眯了眯眼睛。
是啊,他来了要是看到自己这后背的伤,指不定又要怀疑这怀疑那的。
但是等到东篱将伤口都清理完后,一直到了入夜都没有等到萧太傅的身影。
“东篱,别等了,太傅今夜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东篱在门口望向白婳,似乎害怕她会失落,笑着说:“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明日郡主会去送行吗?”
白婳想了想:“也许会吧。”
他出征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的归程又被迫延后了。
夜里团团和奶娘一起睡,三小只就守在屋子的角落里。
入了夜,白婳侧着身子睡觉,身上仅仅盖了一条单薄的毯子。
那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落在她后背上,似乎生怕将她惊醒。
白婳忽然一个翻身,似是无意识地将他的手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