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行结束后,便会回到大梵音寺,对吗?”
杨凌雪点了点头说:“是啊,应该快了,说不定他还会比我们先到大梵音寺呢。”
毕竟游行也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了,寺庙里还有一些贵人在等着,神佛是不会耽搁太久的。
“那我们就去大梵音寺吧。”
只要去了大梵音寺,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大梵音寺周围已经被请了场,寺庙内住着从各国各地来的贵人,倒也并非佛门清静之地还会区别对待,只是这澧洲城的人可以日日参拜神佛。
而从远处赶来的人,只有这么一天能够参拜神佛,听神佛讲经。
所以他们这也是赶上了好日子。
寺庙很大,光是前堂大殿广场,便能足足容纳五百人之广。
外头都放了蒲团,好些人已经入座,巨大的铜鼎,香烟袅袅,娉婷而升。
用金墨写满佛经的白幡层层叠叠,随风而舞。
只有那里头的身影在若隐若现,她企图看清那人真容,可是隔得太远,寻常人根本就无法接近神佛周身。
大殿广场的人都在听那神佛讲经,大抵讲的是什么,白婳是听不懂的。
不过看着那些人一脸虔诚的模样,便知道那位神佛的佛经讲得有多精妙了。
她跪坐在蒲团上,多少有些无聊,她一个地府里的大能者,有朝一日居然会屈尊降贵来听一个凡人讲经。
呵呵,岂非是要让这位神佛折寿了?
“郡主,你可是困了?”一旁的杨凌雪看着她频繁打哈欠的模样,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询问着。
“嗯,是有些困了。”
实在是因为这佛经她听不懂,觉得无聊倦怠。
杨凌雪微微一笑,说道:“从这大殿后头穿过去,便是休息用的禅房,郡主若实在困了,便去休息休息吧,待会儿结束后,凌雪再过来唤您。”
她倒是个贴心的,明明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哪有那么快就又困了的。
分明就是她不想呆在这里,又偏偏想要知道关于这神佛的事情,便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好。”
白婳第一时间开溜,看着白婳溜走的身影,杨凌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抬眸的刹那间看见前方萧君策的身影,正好也看向了白婳那边,她心里忽然一突,总感觉太傅大人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
比起前方大殿的热闹盛况,大梵音寺的后院就清净多了,只有一些小僧在洒扫院子和过道上的落叶。
寺庙里钟声沉重,这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遮天蔽日般,那年岁,恐怕不亚于城隍庙前的老槐树了。
落叶每天都有,即便是扫了,也总是会落个不停,那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才看看从她面前悠然飘落。
落在她那白皙的掌心里。
“施主可是京城来的贵人?”
扫地僧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问。
白婳扬眉,握紧了手中的落叶:“你如何得知?”
扫地僧微微一笑,说道:“施主衣着华贵,又不爱听法师讲经,这般性子,想必施主定然是惠安长郡主了。”
“哦?”她这会儿有些惊讶了。
看来这大梵音寺,还真是藏龙卧虎,随便一瞧,就能知道旁人的身份。
“我若说不是呢?”
扫地僧一身灰袍,清风徐徐,他依旧面带笑意,一双眸子落在她身上,缓缓说道:“是也不是,施主心中自有定论。”
“况且,此郡主非彼郡主,您若说不是,倒也在理。”
她脸上神情突变,这小和尚说的话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她凑上前,身上清香袅袅,步摇轻晃动。
“那小和尚可否再替我瞧瞧,我往后命运如何?”
都说这大梵音寺不一般,果真不一般呢。
一个扫地僧就能一眼看穿她的身份,若是那个神佛看一眼呢?
原本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如今却是越发的期待了起来。
“抱歉,贫僧不算命。”
白婳撇了撇嘴,嗤笑一声道:“你该不会是唬人的吧,这偌大的大梵音寺,竟然也会骗人呢。”
她故意将嗓门儿扬大,这里虽然人少,但偶尔也会有过往的人。
扫地僧无奈一笑,说:“施主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可等我那师弟讲经结束后,亲自去问问。”
“你师弟?”
“净慈大法师,正是贫僧师弟。”
净慈?
原来他叫净慈。
“你倒不如给本郡主讲讲,有关那位净慈大法师的事情。”
他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净慈师弟三岁时被送来大梵音寺,不到一年时间,便表现出了极大的佛缘和感悟,他悲悯众生,以慈悲为怀……”
“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我只想知道,他何方人士,年纪几许,秉性如何?”
白婳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知道这些,虽然这里是佛门净地,但不论是修为还是辈分,自己都远在他们之上。
在白婳看来,这些人也仅仅只是她的小辈们罢了。
“这……”
“施主,净慈师弟暂时没有还俗的打算。”
他大概以为白婳是瞧上了净慈,才会这般打听。
白婳脸色一黑,头一回觉得和出家人说话是这般费力。
“罢了,与你说不清楚。”她挥了挥手,随后问:“小和尚,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施主请说。”
“我要见净慈。”
“……”
净慈望着白婳离去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看上去很小吗?
他比净慈大了整整十岁,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被人一口一个小和尚地叫着,不过从她嘴里喊出来,竟然没有半分违和感。
自己如今虽是个扫地僧,却也是有法号尊称的。
净慈大法师是没有那么好见的,就算是明德帝,也许得小心谨慎,毕竟是神佛转世的大法师,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不敬。
但如果是他的大师兄去请的话,那结果自然就又不一样了。
总算是熬到了讲经结束,晚霞温柔地笼罩在大梵音寺里,她知道净慈即将到来,在禅房里静静地等着。
透过圆窗,正好可以看见外头碧绿的翠竹,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法杖佛铃在走廊回响,手中茶杯巍然不动,杯中水却荡起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猜猜,这位净慈大法师会和婳婳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小声告密:净慈大法师是不亚于太傅大人第二重要人物的存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