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她如今已不是有夫之妇了,和太傅大人的关系也越发亲密了起来,兄长临走之时交代我,务必要进入太傅府,只是……”
代霓裳面露难色,只是有这惠安郡主挡在前面,她又如何能进入太傅府。
那瞧着十分年轻的侍女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是铁达尔最美丽的公主,铁达尔骁勇善战,便是女子也绝不输给这中原女子半分,这中原女子大多柔弱不堪,娇花儿总有腻味的时候,而你不一样。”
她自小被调教,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这样的女子,才应当是世间少有的。
代霓裳低着头,轻轻地咬着红唇,面露绯色。
还在铁达尔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只是那时候听说萧君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手段残忍,又凶狠至极。
女子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为夫君,心中定然是有几分害怕恐惧的。
然而宫宴上一眼惊鸿,她以为那萧君策定是个看上去凶神恶煞之人,却不成想,竟然是个年轻公子。
容貌姿色均为上乘,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狭长的凤眸里流转着魅惑的光华,但他的目光总是看向那人之处。
那时候代霓裳就知道,萧君策已经心有所属了。
既然如此,她想要嫁给萧君策就更难了。
“云姑姑,哥哥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您还有别的法子吗?”
别的法子?
看来她是想要速成了,能有这份心也是不错的。
云姑姑思量片刻,便说:“过些日子便是大端的春围会,你是铁达尔的公主,按理也会受邀,届时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且随机应变,放聪明些才行。”
代霓裳心中一喜,连忙道:“是,霓裳知道了,多谢云姑姑。”
代惊棠将云姑姑留在她身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云姑姑很凶,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做得让云姑姑不爽的地方,便会遭到云姑姑一顿打。
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只当她一国公主,自然是养尊处优的。
将军府先前的命案已经破了,城墙上贴了告示,顺天府尹与逆贼勾结,直接抄家灭门,至于完颜长歌。
陛下念及她曾是周将军贵妾,便免了死罪,流放至边疆军营,充当军妓。
周易安在外头的宅子尽数没收充公,那些婢女们也难逃一难,但凡是在那宅子里伺候她的,都一同被流放至军营,一个都不放过。
陛下这雷霆手段来得太快,也彰显了陛下对惠安郡主的宠爱程度,以后谁要是再想对她下手,便要好生思量几分了。
“周将军,大人只给了你一炷香的时间,莫要耽搁了。”
南桑打开了诏狱的牢门,长歌就蜷缩在里头,身上穿着单薄的囚服,在这初春的天,身子仿佛要冻成了冰。
“多谢。”
他走进去,垂眸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长歌,似有不忍和无奈。
“长歌……”
他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那声音都嘶哑得不成样子了。
当听见那抹熟悉的声音时,长歌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确认眼前之人就是周易安后,双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光亮来。
“将军!”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激动无比地抓着周易安的手说:“我没有给她下砒霜,我也没有出去买砒霜!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她不要去当军妓!
成为了军妓的女人,都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军营的,那里面的男人一个个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她会死在里面的!
这诏狱守卫重重,阿洪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萧君策早就察觉到自己和阿洪之间的关系了,他这般针对自己,就是因为阿洪。
周易安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长歌哭着摇头说:“我给老太太吃的,只是一种能让她暂时瘫痪和假死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砒霜,她是你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将军,你是知道的,我真的没有害她……”
长歌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从一开始就和将军商量好了,一切按照她的计划来,她不会伤害老太太的性命。
可谁知最后她真的死了。
她想着既然死都死了,那干脆就顺水推舟,反正最后想要达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她也就无所谓了。
将军那里,她顶多撒撒娇装个可怜就好了。
可惜啊,这一切她都算错了。
可是……
三堂会审上,当长歌看见周易安那默不作声的态度,她就已经明白了,将军是不会救她的。
他在心里责怪怨恨自己害死了他的母亲,在他心里,自己一定是个很恶毒的女人吧,还谎话连篇。
她也不知道了为什么,假死要会忽然变成砒霜,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阿狸。
“将军,一定是阿狸,一定是那贱婢将假死药换成了砒霜,就连那卖药的掌柜都已经指认是她出去买的药,一定是她!”
她无比急切的说着,阿狸一向不喜欢自己,所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那日她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否认,因为一旦否认,便坐实了她和周易安勾结陷害白婳一事,这样一来,她反而会连累到将军。
为了保全将军,她只得承认。
周易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紧抓着她的肩膀说:“晚了……长歌,已经来不及了。”
他苦笑这2.
“什么叫来不及了?”长歌瞪大了眸子,早就没了先前的美丽,她激动的质问周易安:“难道将军不打算救我了吗?将军要舍弃我?”
周易安痛苦的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说:“从你没有否认砒霜时,你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是吗?”
“长歌,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长歌顿时心如刀绞。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哪儿了,竟然会落得这般下场。
报应,真是报应啊!
她推开周易安,绝望无助的说道:“将军不用对长歌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长歌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将军冷漠。”
她优雅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不论何时,她都是完颜家的嫡女,理当尊贵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