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是知道了顾明玉身上藏着的秘密,知道即便是下了通缉令也抓不到他。”
反正真正的顾明玉已经死了,抓不住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白婳还在,就总有一天会找到白泽。
那可是白泽,上古神兽!
他不行萧君策一个凡人还能斗得过神!
“别院失火,藏在后山的旱魃已经被人一把火烧了,殿下,太子妃的尸身……”
男人阴鸷的目光射向小厮,小厮立马闭嘴,面露惊恐:“是奴才的多言了。”
“哼!”一声冷哼落下,茶杯应声而碎。
一场大火,非但没能让白婳现出原形,哪怕是烧死她也好,还偏偏让他损失了一个旱魃!
他养了那么多年,眼看着旱魃即将出世,就这样被毁了。
他真的是气得吐血,却又没办法找人算账。
“杨家最近可有什么动静?”他问。
“杨少爷倒是一心只读圣贤书,鲜少外呼,只是杨姑娘似乎与惠安郡主走得很近,三番两次地送礼,那日别院失火,那人告诉奴才,杨姑娘应当是见到了惠安郡主的真面目的。”
至于杨姑娘为何没有声张,倒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别院那么好的机会都失去了,下次想对白婳出手可就难如登天了,她已经开始警惕了。
“凌雪……”
夜里宵禁过后,大街上便彻底没了人影,冷冷清清的不复白日里的繁华。
诏狱的位置较偏,周围的居民也很少,原先是有的,只因半夜里时常传来犯人们的惨叫和哀嚎声。
渐渐的人也就搬走了。
导致现在诏狱周边就像是荒郊野岭一样凄凉,昏黄光影绰绰,审完了犯人便要将他们提回牢房里关着。
“顾大人,您可是瞧见了的,若不仔细想清楚,只怕这顿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南桑一身劲装,盯着里头的顾尚书说着。
顾尚书一身囚服坐在里头,冷哼道:“陛下是要流放我等,萧太傅却自作主张将我等关在诏狱里滥用私刑,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屈打成招倒不至于,只是你自诩清流世家,为何从你府中却搜出那么多的金银财宝?顾公子又为何放火烧了别院,还放出别院猛虎?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什么?”
南桑逼近顾尚书问。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萧君策拿他,不单单只是因为顾明玉,现在府中兵符失窃,这事也是草草了之,原来他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冷哼道:“为何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太傅大人心里应该清楚,你又何必在这里来问我。”
顾尚书做事向来小心翼翼,就算有心贪污受贿,也绝不敢将那么多钱财放在府里等着人来搜查抄家。
“没办法,陛下要查潜州买官卖官一案,只有你和太子去过潜州,潜州那个地方,百姓们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恶霸贼官勾结,这事总得要有个人来背。”
只要是太傅大人要给一个人治罪,还有什么罪名是想不出来的?
上至抄家灭门,下至流放充奴为娼。
朝廷现在需要更换一些新鲜的血液,就必须要将他们这些老东西一一拔除了。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傅大人的意思?”
顾尚书颤抖着嘴唇问。
头发似乎都在一夜之间白了,面容也更加苍老了下去。
“陛下圣意不可揣度,大人也只是遵照圣意罢了,顾大人,流放在三天后,您还有时间思考。”
只要顾尚书肯指认买官和放火一案是谁在背后操控,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南桑走后,就只剩下一些狱卒在里头来回巡逻,萧君策对诏狱的看守很严,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这里。
等到夜深人寂静的时候,有人轻轻推了推顾尚书。
“大人,大人快醒醒!”
已经是半夜了,石墙上头的小窗正好可以看到外头的月亮。
“太子殿下命我等救大人出去,还望大人速与我来!”
顾尚书顿时一阵头脑清醒,忙不迭地从冰冷潮湿的地方爬起来,一眼望去,诏狱里的其他狱卒们都昏昏欲睡,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别的味道。
“是太子殿下让你来救我的?不可能,萧太傅那人心思缜密,怎会……”
“大人放心,小人已经在诏狱里潜伏多年,等的便是能够抓住萧太傅的错处,将他扳倒!”
太子想要稳坐皇位,就必须要铲除萧君策。
这一点顾尚书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这一路逃出去未免太过于顺遂。
“大人当真就这样放他走了?”
黑夜里的角落,那一身官袍的男人盯着远去的马车,幽深的眸子里迸射出无数冷光。
南桑多少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抓住了顾尚书的把柄,就这样把人给放走了。
“他得知是白战野救的他,逃出去后私底下必然会暗自联络白战野,那人心思极深,顾尚书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必然会全力保住他。”
皇城的布防图在顾尚书手里,他是兵部尚书,兵部大小事宜都是他在操盘,故而拉拢顾尚书,他势在必行。
太子急不可耐地想要登上帝位,谋害皇帝不成,还让皇帝对他产生了戒心,如今唯有谋反,才是白战野唯一的出路。
他手里还有完颜洪那张王牌,这两人目前是合作关系,可真到了争夺帝位的那一天,必然会争得头破血流。
顾尚书出逃了,能够从萧太傅的诏狱里逃出来,他是第一个。
“太傅大人不必为此感到忧心,本太子已经让京畿处的人封锁了城门,他想要逃出去,必然要经过城门。”
白战野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萧君策回来他这里。
毕竟顾尚书逃了,他第一个会怀疑的就是自己。
“太子动作之快,本太傅佩服,不过若殿下是顾尚书,脱离虎口后的第一时间,应该会往哪儿逃?”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紧盯着他。
“又或者说,殿下会觉得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白战野目光一凝,轻笑道:“自然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了。”
“哦?”萧君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现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呢?”